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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梳著一個墮馬髻,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兩側插著古樸的金簪,耳戴金葫蘆耳環,身穿深青色衫子,領部綴金紐扣,下麵露出一截藍色馬麵裙。她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顯得十分端莊慈和,和眾人談笑風生,中氣十足,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
而她身邊則是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嚴卉頤,下首坐著不少婦人和姑娘。
沈妤一進去,就看到這個其樂融融的場麵,而且看起來周老夫人是真的喜歡嚴卉頤這個外孫女的。
眾人看到沈妤進來了,忙停止了說笑,起身行禮。
沈妤客氣道:“諸位不必多禮,我作為小輩,今日本就是代替祖母她老人家向周老夫人祝壽的。”
眾人一看她這般大方視禮,和傳聞完全不一樣,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沈妤目不斜視,步態端莊的走上前,行了一個晚輩禮。
可是還未開口,一個婢女裝扮的人影就風一樣的闖進來了。口中大喊著:“不好了,懷寧郡主她……掉進河裡了!”
“什麼!”周老夫人猛然站起身,明顯是不敢置信。
婢女急的差點哭出來:“救上來時已經……已經沒有氣息了……”
“嘭”的一聲,周老夫人將一盞茶掃落在地,身子一歪跌坐在椅子上。
嚴卉頤忙扶著她,給她順氣:“祖母,您彆著急,先問清楚了。”
周老夫人指著那個婢女道:“到底怎麼回事?”
婢女帶著哭腔道:“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發現懷寧郡主的時候她已經飄在河裡了,被人救上來時已經沒有呼吸了。奴婢……奴婢就趕緊過來稟告您了。”
懷寧郡主雖然被皇帝厭棄,但到底是皇帝的女兒,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周家,周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周老夫人身體一向硬朗,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氣血上湧,驚懼擔憂。
“大夫人呢?”
婢女哭著道:“大夫人被二夫人請走了,已經有人去尋找大夫人了。”
周老夫人被嚴卉頤扶著站起身,顫巍巍的往門外走:“我去看看。”
其他人紛紛起身,趕緊跟上去。
水岸旁已經圍滿了人,離得遠遠的,都能聽到他們在議論紛紛。周老夫人疾步行來,恰好和周大夫人遇到了。
“你可知是怎麼回事?”周老夫人期盼能從周大夫人口中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周大夫人搖搖頭:“兒媳正在和二弟妹商議事情,小丫鬟急忙前去稟告,兒媳就趕緊過來了。”
說到此處,她的目光越過後麵烏泱泱一群人,定在沈妤身上。
沈妤卻是麵色淡平靜,目中還有幾分疑惑。
難道不是沈妤讓人做的?她可是見到懷寧郡主和沈妤發生爭執的,而且她也知道兩認關係不睦。
周老夫人更加著急,腳步也越發快了,嚴卉頤生怕她摔倒,緊緊地跟在她身邊。
少傾,就到了人群聚集之地,眾人一見周家的主子來了,自覺的讓開一條道。
當周老夫人看到地上的屍體時,一張臉血色儘失。
地上躺著的那個女子,一身湘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腳上穿一雙寶相花紋雲頭錦鞋,鞋上鑲嵌著兩顆碩大的粉色明珠,隻是右腳上卻少了一隻鞋。她肌膚如雪,黑發如墨,滿頭珠翠,卻已經是釵橫鬢亂,頭發濕漉漉的鋪散開。因為沾了水,臉上的脂粉也溶化了,和水混跡在一起,在一張臉變得粘乎乎的。嘴唇也蒼白的可怕,整個人毫無生機。
周老夫人一眼就確定了,這就是懷寧郡主。
皇家郡主死在周家,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她聲音慌亂:“這……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郡主怎麼會掉進河裡?”
沒有人開口,隻有一個婢女跪在屍體旁小聲啼哭。
一陣冷颼颼的風吹來,懷寧郡主的頭發微微飄動,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裹了裹身上的披風。
一隻枯黃的樹葉落在懷寧郡主的眼睛上,很快又被吹走了,同時也帶走一陣陣哀歎。
周老夫人被人攙扶著,受到了驚嚇,還未緩過來。周大夫人作為大兒媳,自然不能沉默。
她走上前,拍了拍那個婢女的肩膀:“這位姑娘,你是懷寧郡主的人?”
婢女又驚又怕,哽咽道:“奴婢是郡主帶來的婢女,叫鶯兒。”
周家人好像看到了希望,周大夫人問道:“你可看到,懷寧郡主是如何落水的?”
鶯兒咬咬唇,麵色如土:“奴婢不知道……”
周大夫人氣息一滯:“你既是懷寧郡主的婢女,應該侍奉在她左右,怎麼會不知道她為何落水呢?”
鶯兒淚流滿麵:“奴婢真的不知道。當時郡主心情不好,在園子裡隨意走著,也不讓人伺候。後來,郡主說口渴了,奴婢便去給郡主端茶來,可是回來就看見郡主的身體在水上飄著。奴婢也很震驚很害怕,就趕緊叫人救郡主。可人是救上來了,卻已經……卻已經……”死了。
眾人一看,果然發現鶯兒身邊放著一個紅漆托盤,青色的茶壺和茶盞卻已經裂為數瓣,茶水全部流了出來,明顯就是不小心摔到地上的。
不過,這樣更能證實鶯兒這話的真實性,若茶盞完好無損,說不定其中就有問題。
周大夫人銳利的眼風掃過,兩個婆子渾身濕透了,跪在堅硬你的地麵身體發抖。
“想必就是你們將郡主救上來的了?”
一個婆子答道:“是老奴聽到有人喊救命,趕過來救的人。”
周大夫人又問道:“你們將人救上來後,人還活著嗎?”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立刻道:“老奴可以確定,老奴救郡主上岸的時候,郡主已經香消玉殞了。”
周大夫人擰眉沉思,對周老夫人道:“母親,現在該怎麼辦?”
看來鶯兒說的話不錯,但是誰也不敢下結論懷寧公主就是不小心落水身亡的。
尤其是周家人,最不希望這是意外,否則要承擔罪責的就是周家了。可若懷寧郡主是被人謀殺,就不關周家什麼事了。
沉思一會,周老夫人道:“事有蹊蹺,我看還是請刑部尚書過來罷。再者,郡主身份尊貴,咱們也無權管這件事。”
然後,就吩咐人去請吳山了。
蘇葉在沈妤身邊,低聲道:“姑娘,懷寧公主怎麼會突然落水身亡了,您不覺得這件事很怪異嗎?”
蘇葉在沈妤身邊待久了,看多了陰謀算計,所以下意識覺得這事另有隱情。而且,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懷寧郡主這樣的禍害怎麼會輕易死了?要死也該死在和沈妤的明爭暗鬥裡……
思及此,她猛然看向沈妤。
會不會是有人知道沈妤和懷寧郡主有仇怨,所以故意殺了懷寧郡主好栽贓給沈妤?
沈妤目光盈盈,不動聲色道:“靜觀其變罷。”
一刻後,以吳山為首的一群人又湧過來了,景王在禁足中,沒有來參加壽宴,周王和景王交好,景王不來他也不會來。
寧王看到躺在地上的懷寧郡主,暗道不好,這恐怕是一個陷阱!
他的目光下意識在人群中搜尋著沈妤,一顆心提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終於找到了沈妤,眉頭微皺,給沈妤使了個眼色。沈妤微笑頷首,看起來絲毫不擔心。
不知怎麼,他一顆心放下了不少,好像確信沈妤能安然無恙。
吳山在路上已經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當他真正看到懷寧郡主的屍體時,仍然目瞪舌僵。
過了好一會,他才看著鶯兒道:“你是懷寧郡主的貼身侍女?方才你所言可是屬實?”
鶯兒眼圈紅腫,啞聲道:“是,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出於謹慎,吳山讓人請了太醫過來,少傾,正好來參加宴會的張太醫到了。
王太醫看到地上的懷寧郡主也是嚇了一跳,搭在懷寧手腕上的手指都有些顫抖,過了好一會他起身,擦了把汗道:“回寧王殿下、吳大人,懷寧郡主是最真的香消玉殞了。”
對於這個結果,眾人都不意外,他們好奇的是懷寧郡主的死因。
若懷寧郡主果真是被謀殺,那凶手是誰呢?懷寧郡主素日囂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凶手到底是誰,也不能完全確定。
吳山沉吟片刻道:“鶯兒,懷寧郡主隻帶了你一個婢女嗎?”
鶯兒小聲啜泣道:“郡主說她心情煩悶,想四處走走散散心,不讓太多人跟著,所以郡主身邊隻跟著奴婢一人。”
“是你先看到郡主落水的嗎?”
鶯兒遲疑了一瞬,道:“是。”
“哦,在這裡伺候的下人沒有一個人發現郡主落水嗎?”
聞聽此言,眾人也覺得奇怪。懷寧郡主落水的時候,沒有其他人看到,並及時救上來她嗎?難道周家沒有安排人在這裡伺候?
周大夫人生怕牽連到周家,有人議論周家故意見死不救,隻能撒了謊:“此地偏僻清幽,素日犬子會來此地讀書或者和朋友小聚,所以並沒有安排多少人在這裡伺候。再加上今日是婆母壽宴,貴客如雲,所以我就讓這裡伺候的人去彆處幫忙了。”
她這樣說著,心裡也納悶。是誰故意支走了這裡的下人,又是誰要謀殺懷寧郡主?
沈妤看了寧王一眼,寧王會意,狀若思考道:“正是因為今日是老夫人壽宴,貴客如雲,更應該在這裡多安排一些仆婢小心伺候,怎麼周大夫人反而要將這裡的人調往彆處呢?”
周大夫人表情一滯,道:“是臣婦考慮不周了,請殿下恕罪。”
寧王道:“大夫人言重了,四妹落水也是意外,委實怪不得周家。”
周老夫人一眼就看出周大夫人在說謊。大夫人管家多年,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紕漏?想來她是怕周家被安上見死不救的罪名故意這麼說的,而老夫人也是讚同這個做法的。
吳山捋了捋胡子:“原來如此。”他雖然心有疑問,但是萬萬想不到周大夫人會說謊。
少傾,他又問鶯兒:“你既一直跟在郡主身邊,可知她為何心情鬱鬱?”
鶯兒似乎有些為難:“這……”
所有人都在等著鶯兒回話,可是鶯兒支支吾吾不肯說出來。
吳山也不逼迫,繼續道:“郡主落水之前,可曾遇到過什麼人?”
鶯兒依舊是不肯說,不,看她的表情,應該是不敢說。
吳大人似乎失去了耐心,臉色終於沉下了:“鶯兒姑娘,懷寧郡主可是皇家郡主,如今在周家出了意外,本官不能不查出真正的死因,而你作為貼身侍婢,沒有照顧好郡主,也是難脫乾係。現在本官問你話,你最好如實回答,不要打擾本官辦案。”
周圍人也道:“是啊,你快點說罷,懷寧郡主總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是啊,你倒是趕緊說啊……”
鶯兒淚如泉湧,身體如風中落葉一樣顫抖著。少傾,她顫聲道:“懷寧郡主今天來參加宴會,一路上遇到許多人,但都對郡主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