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峰回路轉(二更)(2 / 2)

雖然人手多,但還是找了很長時間。那些人尋找的人很仔細,恨不得把地皮都翻過來一遍,到了一個時辰後,才停止了尋找。

“如何了?”吳山問道。

幾個小廝都說沒找到,過了一會,一個身量瘦弱的小廝在最後趕過來,舉著手激動的道:“找到了,找到了!”

竟然真的找到了?!

隻抱有三分期待的吳山也很是驚訝:“在何處找到的?”

“就在一個桌角下,正是小侯爺的席位。”

吳山接過玉扣,立刻裡外看了看,果然發現一個小黑點。除了這個小黑點,和懷寧郡主拿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沈明洹迎著眾人驚詫的目光走了過去:“吳大人,您看一看,與我衣領上的三枚是不是一樣的?”

吳山大大的凶了口氣:“自然是一樣的。”

沈明洹轉過頭,衝著人群裡的沈妤眨了眨眼睛,笑容十分狡黠。

“鶯兒姑娘,你可看清楚了,看仔細了。不過這也怨不得鶯兒姑娘冤枉本侯,誰讓這兩枚玉扣長得一樣,偏偏我的扣子又不小心掉了呢。”

“怎麼可能?”鶯兒失了魂魄一般,喃喃道,“怎麼可能……”

過了一會,她猛然抬頭,目光掃過沈妤,落在沈明洹身上:“一定是你提前計劃好的對不對,一定是的!”

沈明洹輕嗤道:“你現在是要說,一定是我事先準備好了另一枚扣子,對不對?鶯兒姑娘,你同樣巧言善辯得很呢。”

鶯兒沒想過任務會失敗,她冷笑道:“難道沒有這個可能嗎?也許人根本就是你殺的,卻故意找了一枚有瑕疵的玉扣混淆視聽,以方便洗脫嫌疑!”

沈妤微微一笑,眸中華光瀲灩:“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主動招惹懷寧郡主,若非她先去找我麻煩,我又豈會在周老夫人的宴會上與她起爭執?她心情鬱鬱,難道不是因為她氣量狹小?可是你們,先是將我拖下水,口口聲聲說,因為懷寧郡主與我結過仇又剛產生爭執,所以懷疑是我殺了懷寧郡主。

這也就罷了,又將洹兒牽扯進來。若是證據確鑿,我自然無話可說,可是現在看來,分明是事情另有隱情,但是鶯兒姑娘還死拖著洹兒不放,你如此賣力的要給我們姐弟扣上謀殺皇室郡主的罪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我們……不,是和沈家有仇呢。畢竟,謀害皇室,是大罪,若真的成功給洹兒定罪,那麼沈家也跟著倒黴。鶯兒姑娘,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用我直接說明嗎?”

鶯兒憤懣不已:“郡主仗著比彆人身份高貴,就可以顛倒黑白嗎?”

沈妤道:“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怎麼,我說實話就是顛倒黑白,鶯兒姑娘說實話就一定是真的?”

鶯兒眼圈發紅,似乎因著不如沈妤會胡攪蠻纏而委屈。

突然,秀兒指著沈明洹,大聲道:“我想起來了,將懷寧郡主丟下水的人,分明和沈小侯爺穿的衣服一模一樣,身量也差不多。”

沈明洹不以為然道:“難道就不能是有人故意找了一個與我身量差不多,又穿上與我同樣衣服的人殺害懷寧郡主,讓懷寧郡主扯下他領子上的玉扣,嫁禍給我?若果真是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另換一身衣服,何至於被你們看到少了一枚玉扣?”

其實,隻要有人作證看見過沈明洹穿這身衣服,他換不換衣服都無所謂。但是鶯兒還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被婢女潑了酒,又扯下一枚扣子,他是怎麼忍住不去換衣服的?

“沈小侯爺可是離開過一次宴席。”

沈明洹搖頭笑笑,俊朗的眉眼熠熠生輝:“周老夫人,周家是否有客人到了宴席上就不能離開的規矩?”

周老夫人連忙道:“自然沒有。”

笑話,難道如廁的時候不離開宴席嗎?

鶯兒猛然意識到,她上當了。那個人特意選在她不在的時候和沈明洹離席的時候動手,還特意穿著和沈明洹一樣的衣服,又安排婢女不小心滑倒趁機扯下他的扣子。再加上,有她和秀兒做人證,能成功給沈明洹扣上謀殺懷寧郡主的罪名,屆時沈家和寧王都會跟著倒黴。

明明這麼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被沈明洹鑽了空子呢?隻要打開了一個缺口,這個計劃就失敗了。

事情一下子僵持住了,兩方各執一詞,誰也沒有證據說服對方。

周大夫人卻是全然想明白了,她暗暗瞪了秀兒一眼,秀兒神色一慌,趕緊低下頭去。

這個吃裡扒外的死丫頭,竟然被人收買了!未免將整個周家拖下水,她必須裝作毫不知情,否則她一定要好好打這個丫頭一頓,發賣出去!

吳山有些為難,覺得應該先稟告給皇帝。

恰在此時,仵作驚道:“這裡……這裡竟然……”

吳山先一步走過去:“怎麼了?”

仵作撥開懷寧郡主的頭發:“大人,您看。”

吳山看了一會,並未發現什麼異樣:“有什麼不同之處?”

仵作指了指懷寧郡主耳根後:“您仔細看看,這裡是不是有個針眼,還隱隱發黑?”

吳山湊近了:“的確像個針眼,若非仔細看,是看不到的我。”

仵作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小的現在才發現。”

吳山站起身:“就算這是個針眼又如何?”

“大人,這個針眼明顯是用來下毒的。”

此言一出,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投入河水,激起巨大的水花,人群中又沸騰起來。

寧王道:“用來下毒的?”

仵作點頭:“而且是很厲害的毒藥,能瞬間斃命。”

寧王暗暗看了一眼沈妤:“可你方才不是說,懷寧是被掐死的嗎?”

仵作麵色窘迫:“是小的學藝不精,沒有及時發現這個針眼。但是小的沒有說謊,懷寧郡主脖子筋骨全斷,從表麵上看,就是被人掐死後丟入河中的。”

沈妤眼中波光瑩瑩:“其實,有件事我很奇怪。”

“郡主直說就是。”吳山道。

沈妤清冷的眸子浮現幾分疑惑:“懷寧郡主又不是小孩子,有人要殺她,她就沒有一丁點掙紮嗎?”

吳山道:“若殺人凶手是個身手敏捷、武藝高強的人,自然不會給懷寧郡主掙紮的機會。”

“可又是誰給郡主下的毒呢?既然能瞬間斃命,又何必掐斷懷寧郡主的脖子?”

寧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有人先趁著懷寧不注意,給懷寧下了毒,又掐斷了她的脖子,讓所有人認為她是被人掐死後丟入河水的?”

“是。”沈妤道,“我想,能悄無聲息將毒藥注入懷寧郡主體內的人,一定是她所熟悉的,沒有多加防備的人。再者,周大夫人不是也說了嗎,此地無人伺候,不恰好給了凶手機會嗎?”

沈明洹的眼神落在鶯兒身上:“難道是……”

“你血口噴人,我是懷寧郡主的婢女,她若是殞命,我也會因伺候不周被處死,我根本沒理由殺死懷寧郡主。”

什麼針眼,什麼毒藥?這根本不在計劃之內,她不知道怎麼會出現!

沈妤輕言道:“先不論鶯兒姑娘是不是凶手,有人給懷寧郡主注入毒藥卻是真實存在的。我和洹兒從未來過這裡,一路上許多人都可以作證的,所以我和洹兒不會是下毒的人。懷寧郡主是被人發現落水而亡,是不是可以認為,下毒是在掐斷脖子之前呢?既如此,我和洹兒完全可以洗脫嫌疑。吳大人,您說對不對?”

吳大人思忖片刻道:“由此看來,懷寧郡主的確是先被人毒死,又被掐斷脖子丟進河裡的。既如此,寧安郡主和小侯爺自然可以洗脫嫌疑。”

沈妤掀起眼簾,瞧著鶯兒:“鶯兒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鶯兒心知計劃失敗,懊悔不已,淚水盈盈道:“奴婢一時情急誤會了寧安郡主和小侯爺,請兩位恕罪。”

沈明洹冷哼一聲,神情不悅。沈妤笑容溫柔:“你也是護主心切,我可以理解。”

他就知道,依照沈妤的聰慧,定然不會讓臟水潑到自己身上。寧王一顆心徹底放下了,語調也輕鬆了些:“若下毒者和掐斷懷寧脖子的是同一人,豈非是多此一舉?按照常理推斷,應該是先有人悄無聲息的毒害了懷寧,恰好被其他人看見了,順水推舟掐斷了懷寧的脖子,丟進了河裡,又順水推舟嫁禍給寧安和明洹。”

吳山讚同道:“殿下所言極是,隻是,能在懷寧郡主耳根後注入毒藥的會是誰呢?”

沈妤緩緩道:“毒害懷寧郡主的人實在是膽大包天,但是意圖陷害我和洹兒的人同樣是用心險惡。既然證明了我和洹兒是冤枉的,那麼還請吳大人查明,是誰在背後指使人栽贓嫁禍給我們。”

吳山一臉嚴肅道:“郡主請放心,本官不會任由害人者逍遙法外的。”

沈妤腳步輕緩的走到秀兒麵前,露出纖塵不染的白色攢珠繡鞋。這聲音很輕很輕,卻如同一下下踩在她心上,秀兒心下驚慌,身體也忍不住發顫。

沈妤附身,與她驚慌的眼睛相碰,溫聲道:“秀兒,你不是肚子疼嗎,現在可好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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