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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順手捏了捏舒姐兒的臉,坐到沈妘身邊,感興趣道:“哦,不知是什麼好東西?”
舒姐兒拉了拉沈妤的手,指著一個盒子嬌聲道:“花花。”
沈妤定睛一看,幾個小匣子裡不少小巧精致的簪花陳列其中,還有一匣子粉色的珍珠,並非是什麼名貴的東西,隻是舒姐兒年紀小,戴著玩罷了。除卻這些,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和小玩意兒,可見寧王是用心了,不管他心機如何深沉,對舒姐兒是真心寵愛的。
沈妤拿起一支雪青色的簪花給她戴到髻上,笑著道:“舒姐兒真好看。”
舒姐兒笑聲歡快,拿起一支紗堆成的花也要給沈妤戴上。沈妤接過去,笑道:“姨母回家再戴,你這樣會把我的頭發弄亂的。”
寧王看沈妤和舒姐兒相處的這麼好,也含笑道:“舒姐兒一直都念叨著寧安,可見是很喜歡你的,也很依賴你。”
沈妤淡淡笑道:“我是她的姨母,又常來看她,她對待我自然比對待旁人親近。”
寧王玩笑似的道:“那你以後可要時常來陪她才好。”頓了頓他道,“太子謀逆的人時候,多虧了你護著舒姐兒。”
沈妤笑容微斂,神色也冷淡了些:“保護舒姐兒是安王殿下的功勞。”
寧王感受到了她的冷漠,心中一澀:“改日見到四弟,我會親自感謝他的。”
沈妤道:“殿下今天進了宮,可曾見到賢妃娘娘了。”
“既是進宮複命,除了拜見父皇,自然還要拜見皇後和母妃了。”
沈妤輕輕抬眸,狀似隨意道:“我本想讓殿下替我在賢妃娘娘麵前美言幾句,讓她不要怪罪我呢。”
寧王有些茫然,但是下一刻就想明白了。沈妤說的是她把舒姐兒從賢妃那裡要走一事。
沈妤這話看似說的軟,實際上在警告寧王,賢妃的手伸到太長了。
寧王有一瞬間的啞然:“寧安沒有做錯,有什麼好怪罪的?”
沈妤輕輕一笑:“我以為我接走了賢妃娘娘疼愛的孫女,賢妃娘娘生我的氣了。”
寧王違心的笑道:“寧安多慮了,母妃不是那等心胸狹窄之人,犯不著為難這點小事生你的氣。再者,舒姐兒在母妃身邊住了半月,的確想家了,就是你不主動提起,母妃也是要將舒姐兒送回來的。”
“原來如此。”沈妤聲音清冷,就像冬日白雪,不然半分塵埃,“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多謝娘娘寬容大度,不怪罪寧安直言不諱。”
寧王眼皮一跳。
直言不諱?
看來沈妤又將賢妃氣的不輕。
賢妃也是,和沈妘姐妹計較這些做什麼?沈妘溫婉賢良,不願頂撞她,沈妤可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賢妃能從她手中討得了好才怪。
他覺得頭疼,看來要得到沈妤還要解決賢妃的問題。
賢妃到底是寧王的母妃,沈妘怕沈妤惹惱了他,岔開話題道:“阿妤,先過來看看殿下帶來了禮物。”
沈妤順著沈妘的視線望去,發現匣子裡裝滿了質地圓潤,色澤晶瑩剔透的珠子,聚集在一起實在是璀璨奪目。
沈妤也不禁詫異:“姐姐,這是北珠?”
北珠極難采,所以也更加名貴,專供於皇室和皇親貴族,自然也象征著身份。
沈妘笑道:“這是殿下從北地帶來的。”
寧王看著沈妤,解釋道:“北珠雖然得之不易,可我親自去了北地,機緣巧合之下,便得了一些。”
他說的輕巧,可是沈妤知道要得到這麼多北珠,卻是要花費不少力氣和心思。當然,對於寧王這樣尊貴的天潢貴胄來說,他隻需要出錢就好。
沈妘疼愛沈妤,自然不會藏私。她柔聲道:“阿妤年紀小,又生的好看,送給你最合適不過了。”
沈妤下意識開口拒絕,沈妘卻是笑著打斷:“不許拒絕,我留下一些,其餘的你帶走就好。”
寧王在一邊品茶,沒有說話。
自從看出寧王對自己的心思後,沈妤對寧王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嫌棄,更何況他又設計害太子妃沒了孩子,甚至想殺了皇後,沈妤對他則是厭惡了。隻是礙於合作關係,不好撕破臉皮。
她想明白了,寧王就是知道他送給她,她絕不會收下,所以想通過沈妘的手。她不願拒絕沈妘的好意,可是一想到這是寧王送來的,就覺得心裡膈應。
她將匣子蓋上,眼中沒有半分貪婪:“大姐,你給我留的東西已經夠多了,這些我不能要。不若……留給舒姐兒罷?”
沈妘嗔笑:“舒姐兒才多大,哪裡能戴這麼多貴重的東西?”
沈妤莞爾:“大姐可以給舒姐兒留著做陪嫁。”
“那要等多少年?”沈妘以為她在說笑。
沈妤笑著搖頭,很是執著:“總之,這麼名貴的北珠,恐怕我無福收下。若是姐姐嫌棄太多了,可以孝敬給皇後和賢妃娘娘。”
寧王見沈妤就是不收,心下鬱鬱,仍舊目光溫潤:“今日進宮之時,我已經送給皇後娘娘和母妃許多了,寧安不要推辭,安心收下就是,隻當是為了感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妘兒和舒姐兒。”
這就是沈妤婉拒的托詞,寧王到底是真的聽不懂還是裝作聽不懂?
她客氣又疏離道:“多謝殿下,但照顧大姐和舒姐兒是我應該做的,怎能當得起殿下一個‘謝’字?”
沈妘越發看不明白了,佯作不悅道:“你這丫頭,怎麼突然這般客氣了,難不成你是故意要與我生分了?”
“大姐在說什麼?”沈妤笑笑。
沈妘堅持道:“我可是你親姐姐,我的話你難道不聽?再敢推辭,我就生氣了。”
沈妤怕沈妘看出什麼,隻能微笑道:“既然大姐對我一片心意,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還差不多。”沈妘眼波一橫,笑意越發濃鬱。
陪沈妘用了午膳,又與她閒話家常一會,便告辭離開了。
在路過一處名為‘藏春塢’的地方,看到了一襲素衣的寧王站在前麵等她。
沈妤今天穿著一襲樸實無華的白色衣裙,上麵是用白色絲線繡的菊花暗紋,頭上綰了一個簡單的髻,隻斜插著一支白玉簪子,綢緞似的頭發落在肩膀上,素淨雅致,卻又不掩氣韻天成。
寧王直視著這張和沈妘有幾分相似的麵孔,目光久久不願移開。
沈妘身為沈妤的親姐姐,自然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隻是她太端莊溫婉了。傅杳倒是嬌豔,但總是一副嬌弱模樣,麵對他的時候時常流露出一種討好諂媚,久而久之他也就厭煩了。
唯有沈妤,是他見過女子中最與眾不同的,也是最吸引他的。沈妤的確心狠手辣,但是麵對至親的時候,毫不吝嗇的表現出自己的溫柔。雖然容色生的嫵媚,氣質卻又矜貴典雅,一顰一笑都像一幅畫,就連冷著臉的時候都讓人著迷。她從不讓自己受委屈,也從來不因他的身份懼怕他、討好他,甚至會直接表達對他的不滿。
和其他貴女相比,她是那麼鮮活,他看到她怎麼會不心生歡喜呢?
似乎察覺到了這道過於熱切的目光,沈妤覺得有些不適,輕輕蹙眉。
她停下腳步,屈膝行禮:“殿下。”
寧王鮮少穿的這般素淨,如今一身素服,更像一位溫潤公子了。
他道:“都是一家人,你我又不是陌生人,何須多禮?”
沈妤淡淡道:“禮不可廢。”
寧王覺得,沈妤對他越發疏離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笑道:“寧安不喜歡那些北珠嗎?”
“自然是喜歡的。”沈妤大大方方的承認,又道,“隻是太奢華太高調了,喜歡也變成不喜歡了。”
寧王心頭一梗,道:“可是你還是收下了。”
沈妤沉靜如水:“不忍拂了姐姐的一片好意。”
“你——”寧王先是一怔,不覺輕笑,“你還真是坦率。”
這讓他覺得失落,也讓他覺得歡喜。
沈妤道:“殿下特意在此處的等我,不會隻想問我這些微末小事罷?”
終究還是步入正題了。寧王暗暗一歎,道:“有些事,我想我應該向你解釋一二”
沈妤麵色坦然,無怒無喜:“殿下要解釋什麼,寧安洗耳恭聽。”
她越是這樣,寧王越是覺得心虛,隨後就是惱怒。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皇家本就無情,他斬草除根有什麼不對?
定了定心神,他道:“太子被父皇賜死,都是你的功勞,若非是你在我身邊出謀劃策,我也不會走到今天。”
沈妤麵上泛起一抹冷嘲:“我早就和殿下言明,我們兩人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所以幫殿下對付太子是我該做的,委實算不上什麼功勞。”
寧王溫聲道:“即便如此,我還是想感謝你。”
沈妤扯了扯唇角:“殿下,您若是想感謝我,就儘快為我解惑罷。”
寧王麵露愧疚:“太子逼宮造反一事,是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臨時?”沈妤似笑不笑道,“殿下遠在北地,不知如何臨時改變主意?”
寧王平靜的麵容有一絲龜裂
沈妤收了笑容,冷冷道:“殿下擅改計劃,作為合作者我卻被蒙在鼓裡,我可以人為殿下不相信我或者在防備我嗎?”
“當然不是。”寧王的心跳似乎停滯住了。
“哦,那到底是為何?”沈妤道。
寧王深吸一口氣,道:“我隻是怕你心軟。”
沈妤微微勾唇:“心軟?我倒是不知,我在殿下心裡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心軟之人了。殿下,既然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須在說謊呢?殿下不就是因為我和太子妃交好,所以怕事先告知我我阻止你嗎?”
這般直言不諱,讓寧王有些難堪。他該知道,沈妤一向如此,對於不喜歡的人,從來不屑於給其麵子。
再否認就沒意思了,寧王道:“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因為怕你阻止我,所以沒有告訴你我怕改變計劃。”
“為什麼?”沈妤神色越發冰冷,“我你早就說過,太子妃不會對你的大業造成影響,太子妃和太子不一樣,她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要她失去孩子,失去人生的指望?”
寧王深深皺眉:“寧安,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沈妤麵無表情:“殿下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
寧王一時無言。
沈妤諷笑一聲:“看來殿下早就將那些話拋之腦後了。”
過了一會,寧王似乎想起來了,他歎道:“我沒忘。”
沈妤直視著他:“殿下,我那次對你說,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玩弄權術,可以心狠手辣,但是要始終保持最後一點底線,這才過了多久,殿下就忘記了嗎?還是說,你以為我是在與你說笑?”
寧王麵上閃過三分窘迫,很快就恢複如常。
他道:“身在皇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沈妤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身不由己?難道是有誰逼著殿下殺人嗎?”
“寧安!”
沈妤那雙清豔的眸子蕩漾著水波,似乎能映照出他最虛偽的一麵。
“殿下這就生氣了?”
寧王壓下心頭燥鬱:“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沈妤道:“可這句話是針對於敵人,而不是那些無辜之人。”
寧王笑了一聲:“什麼是無辜,什麼是不無辜?哪個皇帝不是踩著萬人的屍骨登上皇位的呢,我為何不可以?”
“太子妃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影響你登上皇位嗎?”
寧王聲音低沉下去:“奪嫡之爭,不允許有絲毫差錯,就比如鬱珩。”
沈妤退後了一步:“殿下是怕太子妃的孩子成為第二個楚王,你害了他的父親,他將來會記恨你,找你報仇?”
寧王道:“父皇對鬱珩的態度,你是看在眼裡的,當年不過一個失誤,讓他僥幸活下來了。即便他身體不好,但是父皇仍是不放心他。父皇表麵對他好,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防備他,殺不得留不得,著實是為難。我不想和父皇一樣,將來麵對這樣兩難的局麵,倒不如趁機讓太子妃失去孩子,太子妃也會因此怨恨太子,主動作證指認太子,更加坐實他的罪名。”
怕沈妤真的會討厭他,他放柔了聲音:“不過,我答應你,我會讓太子妃好好活著的。”
沈妤凝視他一會,突然笑道:“這麼說,太子妃還要感謝你大發慈悲了?”
寧王容色淡淡,眉宇間多了一抹複雜:“寧安,爭權奪勢,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沈妤笑容嘲諷:“那殺了皇後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提起這個,寧王就懊惱。若非舒姐兒和安王在興慶宮,叛軍早就趁亂殺了皇後了,何至於留下一個後患?
歸根結底還是要怪賢妃,為何要故意分開沈妘母女,接舒姐兒進宮。
但是賢妃畢竟是他生母,他不能真的怪罪她,而且還要多替她著想。
他似乎有些遺憾:“皇後若是活著,將來就是太後,那些人就會多一個能牽製我的人,我必須早做打算。隻是,終究是沒能成功。”
沈妤眼波閃動:“殿下打算的還真是長遠。”
寧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無論做什麼,都要做好長遠的打算,這是你教我的。”
沈妤越是惱怒,笑容越是溫煦:“殿下可知,這次的賞菊宴死了多少人嗎?不算那些宮人,隻是官眷,就死了十三人,更彆提那些受傷的。這些人都與殿下無冤無仇,花一般的年紀,就這樣死了,多可惜。”
寧王沒有一絲一毫的惋惜:“隻有損失慘重,父皇才會下定決心殺了太子。”
沈妤眼中的水波漸漸凝住:“果然,殿下是做大事的人。”
寧王察覺到她的不悅,溫聲道:“你放心,我總不會傷害妘兒,傷害沈家的。”
嗬,他以為她會相信嗎?
前世的事曆曆在目,寧王根本就是個偽君子。
她微微一笑:“殿下這話,我自然是相信的。”
寧王笑道:“這就好。如今太子被賜死,相信很快就會有大臣上奏請陛下儘快立太子了。”
沈妤道:“那我就提前恭喜殿下了。”
寧王心中喜悅,口中卻謹慎道:“但是還有一個景王。”
“景王已經被陛下排除在繼承人的名單之外,他不足為懼。”沈妤唇畔挑起淡淡的弧度,“還是說,殿下想在立嗣前斬草除根?”
寧王沒有否認:“果然,還是寧安了解我。”
沈妤神色悠然:“我知道殿下怕多生事端,想免除後患,但是我覺得,殿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為何?”寧王不解。
一陣冷風出來,路邊的菊花花瓣被吹散開來,在空中飄浮一會,很快就落到了青石小路上。
沈妤抬手接住一隻花瓣,隨手把玩著,淡淡道:“殿下,現在可是立嗣的關鍵時刻,殿下無論要做什麼都要三思才是啊。”
寧王垂眸,掃過她那雙纖長白皙的手:“寧安此言何意?”
沈妤道:“殿下,陛下一向精明多疑,雖然因著太子謀逆一事正在氣頭上,但是他絕不會氣糊塗,相反,他一直保持著清醒。太子被賜死,不少人又開始蠢蠢欲動,開始選擇站隊,當然,大多數人都想投靠您。但是,您以為陛下不知道嗎?他一直很清楚。爭權奪勢並沒有是非善惡之分,在陛下眼中,無論是你還是太子,亦或是景王,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那把龍椅,區彆就在於手段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