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聽聞沈妤在這裡。
鬱瑄滿腦子都是沈妤,哪裡注意到沈妘細微的表情?他道:“有些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底下人做就好。最近沒有怎麼陪你,好不容易擠出一些時間,我自然要趕緊過來了。”
看著鬱瑄溫柔的笑容,沈妘的心有些動搖。她微笑道:“殿下公務要緊,橫豎我這裡有阿妤和嬤嬤丫鬟陪著,無礙的。殿下莫要為了我耽擱了公務。”
鬱瑄笑道:“我知道妘兒賢良淑德,但在我眼裡還是你和孩子更重要。”
沈妘麵色微紅:“多謝殿下。”
鬱瑄狀似隨意道:“寧安,最近北縉三王子沒有再去煩你罷?橫豎在五公主和周王成婚後他就要回北縉了,這段時間你避著他些罷,免得他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沈妤道:“殿下提醒的是。不過三王子很快就要離京,我想他也來不及做出什麼事罷?”
“凡事謹慎小心些總沒錯的。”鬱瑄意味深長道,“說不定有人一時衝動就做錯了事呢。”
沈妤與他對視一瞬,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她移開了目光,笑了笑:“也有這種可能。”
說完這些話,房間裡沉默了,鬱瑄想再和沈妤說幾句話,卻不知要說什麼。
這時沈妤起身道:“殿下,既然我要在府上小住,陪伴姐姐,請容許我先回府告訴祖母。”
鬱瑄道:“你去罷。”
沈妤行禮告退。
簾子落下,陽光灑落進來,沈妤的衣角拂過門檻,似乎與陽光融為一體。
鬱瑄不敢再多看,抱著舒姐兒,哄道:“舒姐兒有沒有想爹爹?”
舒姐兒扭過頭哼了一聲。
鬱瑄笑道:“生氣了?”
沈妘輕笑道:“她是怨殿下許久沒有陪她玩了。”
鬱瑄揉揉她的臉:“等爹爹不忙了就帶你去玩好不好?”
舒姐兒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仍是顧忌著麵子道:“爹爹騙人。”
鬱瑄點點她的鼻子:“你這個鬼機靈,哄你卻是越發難了。不然這樣好了,你四叔無事可做,我讓你帶你去玩好不好?”
聽到鬱瑄提起安王,舒姐兒頓時咧嘴笑了:“好。”
沈妘知道安王真心喜歡舒姐兒,倒是沒有懷疑什麼。隨口道:“安王是你弟弟,你怎麼也不操心一下他的婚事?他這麼喜歡舒姐兒,為何不快些娶正妃?”
鬱瑄十分無奈的模樣:“我勸過他多次,他就是不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著,又逗的舒姐兒大笑。
少傾,他放下舒姐兒,道:“說起親事,你不替寧安想一想嗎?”
“殿下說的是……”
“是寧安和楚王。”鬱瑄正色道,“京城一些流言我已然聽說了,有人說楚王早就戀慕寧安,還有人說寧安和楚王兩情相悅,就連父皇也聽聞此事,還隱晦的問過我。”
沈妘微驚:“陛下說什麼?”
鬱瑄道:“父皇沒說什麼,不過我瞧著父皇話裡的意思,怕是不太滿意這樁婚事,否則他為何不招楚王進宮,詢問他的想法呢?”
沈妘心下微沉,說不出話來。
鬱瑄麵色嚴肅:“妘兒,此事你是怎麼想的?”
“我……”沈妘想了想道,“沈妤的確和楚王郎才女貌。”
鬱瑄心中冷笑,麵上卻是擔憂之色:“你該知道楚王的身份,他的處境在宗室中很是微妙。說句大不敬的話,父皇看似處處優待楚王,實則無時無刻不在防備他。楚王的確出身高貴,儀表堂堂,可京城各府,竟無一人願意將女兒嫁給他,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若是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就是將沈家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沈妘越發擔憂:“殿下所言,我自然是明白的,隻是我不願左右阿妤的婚姻大事,祖母也希望她高高興興,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不想讓她抱憾終身。”
鬱瑄抓住了重點:“你是說,沈老夫人也同意了?”
沈妘點點頭:“祖母不願逼迫阿妤嫁給她不喜歡的人。”
鬱瑄皺眉:“可是這事關家族安危,怎麼能如此草率的做決定?”
沈妘並不知道鬱珩的真實身份,聞言輕聲道:“祖母太疼愛阿妤了,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鬱珩壓製住怒火,淡淡道:“歸根結底,還是寧安自己願意罷?”
沈妘又點點頭。
“你也一樣看著她任性而為嗎?”
沈妘歎了一聲:“阿妤的性格一向如此,她做出來的決定誰勸也沒用,膽子大得很,這一點殿下也是知道的。”
她以為鬱瑄怕沈妤嫁給楚王連累他自己,並未想到他的齷齪心思。
鬱珩似乎真的有些生氣:“她已經及笄一年,該懂事了,不曾想你們仍舊如此放縱她。”
沈老夫人都同意沈妤和楚王在一起了,那他所做的一切算什麼,他對沈妤的喜歡算什麼?太可笑了!
這一刻,他萌生出一眾沈家人和沈妘背叛他的錯覺。
“殿下,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楚王一直安分守己的……”沈妘道。
鬱瑄道:“楚王安分守己並不妨礙父皇防備他。”
沈妘還想說什麼,鬱瑄起身道:“關於北縉,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好好歇息,孤去書房。”
沈妘柔聲道:“殿下慢走。”
少傾,春柳和春雪進來了,春柳將沈妘扶起來半倚在榻上:“娘娘,殿下生氣了?方才我看見殿下的臉色不太好看。”
沈妘道:“殿下處理政務,許是遇到了什麼為難之事。”
這樣說著,她卻是沒有注意到,鬱瑄第一次在她麵前自稱‘孤’。
她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疼愛的妹妹,一邊是多年的夫君,她不想被迫選擇。
她以為沈家是鬱瑄一派的人,沈妤執意和楚王在一起,會損害他的利益,他才生氣的。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丈夫想效仿舜讓姐妹倆一同嫁給他,她會以何種態度麵對鬱瑄呢?
沈妤出了府,半路上鬱珩卻是突然闖進了她的馬車,她也沒有趕他出來。
馬車平穩行駛,很快就遠去了。這時候,從一麵牆後走出兩人,正是五公主和紀晏行。
紀晏行麵色晦暗,盯著前麵的馬車。五公主心中欣喜,道:“你看的了罷,寧安郡主已經心有所屬了,你為何還想著她,不是自討苦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