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庭哥兒滿月宴。
太夫人素日不喜出府,但是今天一大早就有丫鬟伺候著起身梳洗了。
沈妤穿著一身淡紫色的如意雲煙裙,婷婷嫋嫋的扶著太夫人從裡間走出來,行走之間,裙裾微微浮動,隱藏在裡麵的金色的絲線閃著流動的光,袖口和裙擺處繡著菊紋,既內斂又不掩華貴。
她烏發如墨,綰了一個髻,發飾雖然素雅,卻一眼就可看到其名貴之處,最顯眼的卻是那支白玉做的海棠花。耳朵上帶著同色耳墜,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曳。
因著天越發熱了,她未施粉黛,卻仍是冰肌瑩澈,紅唇微翹,給太夫人遞過茶:“祖母。”
薑氏笑道:“母親,我們妤姐兒可是出落的越發漂亮了,若我是個男子,再年輕二十歲,定要想方設法把妤姐兒娶回去。”
太夫人也是越看沈妤越是喜歡,她摟著沈妤,笑嗬嗬道:“我還舍不得呢,在我身邊一直留著才好呢。”
薑氏抿唇笑道:“那敢情好,隻要您老人家不心疼。”
沈嬋隻顧著吃點心,薑氏一拍她的手:“你不是才吃了早飯嗎?”
沈嬋捂著發紅的手,委屈道:“祖母的小廚房做的點心好吃。”
太夫人笑道:“你喜歡我就讓廚房多做點給你送去。”
沈嬋歡喜道:“好呀好呀。”
她本就是個天真直率的人,腦子裡沒什麼彎彎繞繞。可是沈嫿就不同了,她一看到太夫人疼愛沈妤的模樣,心裡就泛酸,卻不想想她曾經做過什麼事,沈序被流放後,她還能在侯府生活已經該知足了。
說笑一番後,幾人就出發去太子府了。
很快,馬車就停下了。
還未下車,就聽到外麵的喧鬨聲以及馬兒的鳴叫聲,想必是不少人家都來參加宴會了。
其實,滿月宴請親近的親朋好友來參加就好了,可是庭哥兒是太子嫡子,皇帝的第一個孫兒,所以滿月宴自然要辦的熱熱鬨鬨,那些人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和太子攀交情的好機會。
鬱瑄出於私心,自然也請了各府來參加宴會。
沈家人一出現,那些夫人就上來寒暄了,太夫人客氣的應了。
她們見太夫人不欲多說什麼,便識趣的離開了。
好不容易遠離了人群,沈明洹拂了拂衣袖,很是嫌棄的模樣。
方才那些人圍著他,身上沾了脂粉的香氣,他可是儘力屏住呼吸,實在是憋悶。
沈妤失笑,為他撫平衣領上的褶皺。
婢女引著沈家人穿堂過院,很快就到了海棠居,春雪春柳迎上來,笑道:“太夫人來了,太子妃早就盼著你們了。”
因著沈妘難產傷了身子,所以她隻養一個月是不夠的。今天雖然熱鬨,她卻是不能出去露麵。
看見太夫人進去了,她撐起身子,笑容滿麵:“祖母,三嬸,阿妤。許久不見嬋兒,嬋兒也長大了。”
沈嬋性子跳脫,給沈妘見了禮,她就問道:“小外甥在哪裡?”
沈妘指了指:“奶娘抱去喂她了,一會就抱出來給你看。”
舒姐姐兒看到許多人都圍著沈妘,忽略了她,急的在門口跺腳。
沈妤這才發現她,朝她招招手,她立刻掙脫了奶娘撲到沈妤身上。
沈妘笑道:“你許久沒有來看她,她一直問我是不是你把她忘了。”
沈妤捏了捏舒姐兒臉,輕聲道:“怎麼會呢,舒姐兒這麼可愛,我每天都想著她的。”
舒姐兒這才高興,在她臉上吧唧一口,又跑到了太夫人身邊。那聲音軟糯糯的,眾人的心都化了。
沈妘的心情許久沒有如此放鬆了,她指指舒姐兒道:“瞧她,小小年紀就知道爭寵了。”
太夫人摟著舒姐兒,問道:“那天的凶險我聽與妤兒說了,好在這孩子激靈,你才平安無事。你現在身子如何了?”
沈妘笑容微斂:“又讓祖母憂心了,我身子好多了,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太夫人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沈妤道:“姐姐不知道,若非你平安無虞,祖母定會去大殿為你討回公道不可。”
沈妘微急:“那怎麼行,幸好祖母沒有衝動。”
沈妤道:“姐姐,祖母是心疼你呀。”
“但是讓祖母擔心,我仍舊是心存愧疚的。”沈妘身為沈家嫡長女,一直都是這麼懂事,處處為沈家著想。
太夫人拍派拍她的手:“我知道,你也該為自己想想。”
沈妤試探著道:“聽聞前幾日已經有大臣奏請陛下,為太子殿下選妃了?”
沈妘笑笑:“殿下身為太子,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子嗣的確少了些,也難怪那些大臣著急,我身為太子妃,自然要也為殿下分憂的。”
沈妤見她的確沒有十分放在心上,一顆心緩緩放下。
“無論如何,姐姐都要照顧好自己。”
沈妤揉揉舒姐兒的頭發:“你放心罷,隻當是為了舒姐兒和庭哥兒。”
正說著話,奶娘就出來了。她將孩子報給沈妘看:“小殿下剛吃飽,現在卻很精神呢。”
太夫人小心翼翼的抱過孩子,越看越喜歡:“這孩子生的好,像妘兒。”
沈嬋搶著道:“我看看,我看看。”
薑氏嗔道:“彆毛毛躁躁的,嚇到了庭哥兒。”
唯有沈嫿好像與此處格格不入,在後麵看著這一幕。
眾人正說笑著,卻聽到腳步聲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這裡倒是熱鬨。”
眾人回頭,發現是鬱瑄,忙起身行禮。
鬱瑄看來低眉順眼的沈妤一眼,扶起太夫人:“您是長輩,無須多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