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方才還在演戲,現在鬱瑄是真的動怒了:“寧安,你幾次三番插手我府上的事,孤不與你計較,你不要太過分了。”
沈妤直視著他:“殿下,你這樣對待你的妻子,良心可會痛?我姐姐是你的原配嫡妻,當初殿下與姐姐大婚的時候,也是以同等的身份相互跪拜過的。如今因為某人的一麵之詞,竟然如此折辱我姐姐,就是到了陛下麵前,殿下也不占理罷?”
說完,她冰冷的目光掃向吳良娣。
吳良娣渾身發寒,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郡主,你有話直說,何必如此含沙射影?”
沈妤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什麼意思,你聽不明白嗎?敢把臟水潑到我姐姐身上,你真是好膽量?你是欺負我沈家無人,還是覺得成了太子的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吳良娣頭皮發麻,求助般看向鬱瑄:“太子殿下,妾身真是冤枉啊,妾身所言句句屬實,妾身的確是奉太子妃之命,收買了花蓉,每天給鄭良娣在安胎藥中加紅花,前幾日才停下。雖然每天下的量少,但每天積累,總會見效。剛好,今天鄭良娣就小產了。殿下,都是妾身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妾身也是沒辦法了,都怪妾身那個不爭氣的哥哥,以前做過不少錯事,難免會被人捉住把柄。
太子妃用大哥的性命威脅我,我不敢不從命啊。大哥是吳家唯一的男丁,要繼承香火,我不能對不住吳家,拚了自己這條命,也要保住大哥。所以……所以我聽從太子妃之命,想辦法害死鄭良娣肚子裡的孩子。原本按照計劃,我是要承擔謀害鄭良娣的罪責,但我又良心不安,不忍欺騙殿下,就招認了。橫豎大哥做了不少錯事,受到懲罰也不無辜,隻求太子妃饒我大哥一條命罷,否則我爹娘也活不成了……”
這樣說著,她哭聲越發大了,越發委屈。
鬱瑄先掃了一眼沈妤,又盯著沈妘:“你認嗎?”
沈妘苦笑一聲,眼角一滴淚水滑落,好像能聽到她心碎的聲音。
“殿下,我們夫妻多年,我自認為對你全心全意,做個賢良淑德的妻子,我以為殿下雖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喜歡我,至少會尊重我、信任我。因為我們不隻是夫妻,更是朋友。現在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我都不敢想,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在殿下心裡是什麼位置。”
鬱瑄的心好像被這滴淚灼痛了一下,但是瞬間又變成一池死水。
他的確不該讓人陷害沈妘,但他同時又怨怪沈妘,若非是她,他早就得到沈妤了。因為有沈妘在,他和沈妤之間就永遠隔著綱常倫理,他如何能擁有沈妤?
他不想真的失去沈妘,他隻是想用她逼著沈妤就範。
他知道,沈妤最在意沈家幾個親人,尤其是這個姐姐,用沈妘威脅她是沒錯的。
沈妤眼中不含一絲感情:“殿下,看著你的妻子受儘委屈,你滿意了嗎?”
鬱瑄道:“清者自清,若太子妃是無辜的,孤自會給她道歉,可她現在有嫌疑,必須徹查。”
沈妤笑了:“徹查?結果到底如何,還不是殿下一句話的事嗎,你不想要這個妻子,誰能阻止你?畢竟殿下的精明果決我是見識過的。”
弦外之音就是,鬱瑄會栽贓陷害沈妘。
吳良娣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沈妤竟然敢這樣和太子說話,她不禁覺得,她需要對沈妤的任意妄為有一個新的認識。
沈妤聲音多了幾分漫不經心:“殿下,我不希望此事鬨大,屆時不好收場,吃虧的還是您自己。”
鬱瑄靠近她一步,聲音低沉:“你心裡很清楚,到底是什麼結果,取決於你自己。”
沈妤聽出來了,這是威脅。
她挑挑眉,像是在看一個笑話:“如果我說不呢?”
鬱瑄摸了摸舒姐兒頭發:“我也不希望舒姐兒和庭哥兒憑空多出個繼母,我相信,你也是一樣的。”
沈妤笑著退後一步:“殿下,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
鬱瑄歎了口氣:“我又何嘗願意與你交惡?隻要你願意,一切還可以一如往昔。其實證據這種事,說好找也好找,說難也難,寧安是個中高手,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到太子府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