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瞧著他:“我可猜不出。”
這一眼含嬌帶嗔,他忍不住心神一晃。愣神的時候,心上人已經靠在窗前,仰望著樹梢上的明月。
他也走過去,關切道:“彆站在這裡吹風,對身體不好。”
沈妤眨眨眼睛:“太子殿下,如今正是夏季最炎熱的時候,我還不至於這麼嬌弱,吹吹風就病倒了。”
慕容珩啞然失笑,他是關心則亂了。一看到沈妤,對她身上的細枝末節也格外注意。
沈妤拿著團扇搖著,手臂微微抬起,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皓腕。那肌膚白的晃眼,似乎與月光融為一體。無論何時何地,他一向都是淡然自若,可是在她麵前,他是沒什麼自製力的。
再者,眼前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他看一眼怎麼了?慕容珩理直氣壯的想著。
如今天正熱著,大戶人家姑娘的衣服都是上好的輕紗做成,上麵繡著各色花樣,很是清新雅致。
此時,沈妤穿著一件杏色繡芙蓉花衫子,下麵係著一條白色褶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纖細的玉頸顯露在外麵,目光下移,便可看見杏色繡芙蓉花的袔子。衣料輕薄,離近了還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雪膚。再配上她清麗的容貌,嫵媚的眸子,實在是奪人心魄。
偏偏她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樣子多麼魅惑人心,笑望著他。
外麵有風吹進來,他一點也不覺得涼爽,反而越發口乾舌燥,一顆心越發滾燙。他不自然的移開目光,拿起茶壺斟了一盞茶一飲而儘。
沈妤一怔:“茶涼了,吃冷茶不好。”
慕容珩緩了口氣,若無其事道:“無礙。”
沈妤走上前,拿過茶壺:“我讓紫菀換壺熱茶來。”
她突然想起來,人家走了一路,她連盞茶都沒有給人家準備。
慕容珩不想被人打擾他和沈妤的單獨相處,下意識抬手阻止:“不必。”
這一瞬,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沈妤不覺有異,畢竟又不是沒有牽過手。
但是對某個一直在克製的人來說,這無異於是火上澆油,無論這麼壓製都是無用。
“紫……”
沈妤剛開口,手腕卻被緊緊的握住了,她目露驚訝:“怎麼了?”
這表情很是無辜,慕容珩輕歎一聲:“阿妤。”
沈妤還未反應過來,他就低下頭,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下意識想推開他,可是卻被他牢牢禁錮著,半點也動不了,隻能由著他。
他的動作很輕柔,如同細細的雨絲,她好像也慢慢被蠱惑,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衣服,慢慢回應著他。漸漸地,他好像不滿足於此,越來越深,等她微微清醒,已經倚在了美人榻上。來不及說話,又被推進一個漩渦中,迷亂不知身在何處。
突然她覺得後背發燙,徹底清醒,用力推著他,低聲道:“你快放開我!”
他停了下來,仍是虛虛環抱著她,聲音喑啞:“等一等。”
沈妤無力的瞪他一眼,一雙眸子雨霧蒙蒙。
少傾,他放開她,有些尷尬和狼狽。
沈妤緩緩呼吸,警惕的看著他。
慕容珩輕咳一聲,替她攏了攏衣服,彆過臉去,掩住眸子裡的熾熱。
想到他方才的行為,沈妤有些生氣,沉著臉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他自然不好再賴在這裡,點了點頭:“宴會那天我再來看你。”
沈妤不搭理他,看著他走向門口。
“還有——”他轉過身,“今天父皇召見了許暄和。”
沈妤一怔:“這是為何?”
“父皇聽聞許暄和中過狀元,不忍埋沒人才,便想見見他。問了他一些話,父皇很滿意他的答案,便想留他在京都當差。不過他拒絕了,主動提出去外地任職,隻當是曆練一番。”
“陛下答應了?”
慕容珩笑道:“這樣一來,父皇更加欣賞他,已經答應了。”頓了頓他又道,“父皇有意召見大景原來各地方官員,量材錄用。不過,被選出來的,不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做官了。”
略一思索,沈妤就明白了:“陛下是不是還打算讓慕容國的官員去大景個地方任職?”
“應該是這樣。”
元豐帝會這樣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更容易得民心。
“也好,這倒是符合許表哥的性子。”
慕容珩又道:“前幾天鴻臚寺少卿犯了錯被免職,父皇聽聞府上三老爺是進士出身,而且博覽群書,熟知各國風俗習慣和語言,有意讓他去鴻臚寺任職。”
沈妤心下一動:“這是你的主意?”
他不否認,笑道:“我可不是任人唯親,這是選賢與能,我想府上三老爺是能勝任的。”
這一點沈妤倒是相信,至於其他大景官員,就看元豐帝的意思了。
這樣一來,她對他那點氣惱也就煙消雲散了。因為她,他連沈廬和許暄和的事都考慮進去了,她怎麼能不感動呢?
慕容珩豈會看不懂她的心思,輕輕一笑:“是不是很感動?”
沈妤不回答,嫣然一笑:“你該回去了。”
慕容珩不舍的看她一眼,打開門走了出去。沈妤站在窗前,一直看到他的背影融進夜色,才坐下去繼續看書。
她自然也聽到些許傳言。回朝宴上賓客雲集,美人更多,即便有一麵之緣,她也不知道哪個是容家大姑娘。她不在意外人怎麼想,也不在意容家人怎麼想,她隻知道慕容珩心裡那個人是她,所以她並未問他。
再者,覬覦慕容珩的人那麼多,她若因為這個生氣生的過來嗎?
沈家來到京都第一次宴客,自然要好好準備。宴會前五天,沈家就忙碌起來了,偌大的侯府,隻有薑氏一人管家,幸而有許夫人在,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很快,就到了宴會那一日,紫菀和雲苓打定主意要為沈妤好好打扮一番,不要被其他人比下去。沈妤哭笑不得,仍是不想太張揚,囑咐紫菀適度就好,不要太奢華,也不要太樸素。
紫菀不能大顯身手,很是遺憾:“好罷。”
定遠侯府門庭若市,有的人彆有所圖,有的人是因為好奇心,有的人是因為元豐帝看重沈家,有意結交。
宴會還沒開始,不少賓客遇到熟悉的人談笑風生,夫人們自然也要交際應酬,至於姑娘們則是找到相熟的,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說笑。
荷花池的對麵,有個名為“觀雨亭”的八角亭,幾位姑娘坐在一起談笑。
一個身穿煙霞色衫子的姑娘捏著帕子笑道:“要說這位沈家五姑娘真是好運,初來京都,還沒在一眾貴女中站穩腳跟,就被賜婚給了太子殿下。以後有陛下護著,誰都要讓她三分。”
另一個粉衣姑娘也道:“那也要太子殿下喜歡才是,否則她要一輩子靠陛下庇護?”
“你沒聽說嗎,太子殿下是極中意她的,那天宴會後還親自送她回府,而且有人看見,殿下是過了好長時間才從沈家出來。”
粉衣姑娘一愣,扯了扯帕子:“如此說來,她豈止是好運那麼簡單?才見了一麵,就把太子殿下的心勾去了。”
“不過,說句實話,沈五姑娘的確生的很美,就連魏家二姑娘和清和縣主都比不上……”
剛說到這,她立刻閉了嘴,笑容訕訕的:“見過縣主。”
略一側目,她又道:“魏姑娘也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