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做出這副委屈模樣給誰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婢女趕緊擦乾眼淚,不敢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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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梳妝後,就去慈安堂拜見太夫人,出來的時候路過一片竹林,從裡麵閃過一個人影,扯住了她的袖子。
她駭了一跳,一轉頭看見那張俊朗又熟悉的臉。她左右看看,微笑道:“你怎麼來了?”
慕容珩幽幽道:“我那天不是說過,今天會來看你嗎?”
沈妤目露嗔怪:“今天來的都是京都世家大族的人,你來了會引起轟動,還不知道彆人怎麼議論呢。”
“平王襄王他們可以來,我為何不可以?”
“明知故問。”
慕容珩笑了笑:“我送些東西給你。”
沈妤啞然一瞬:“這次又送什麼?”
慕容珩往後麵一瞥,有幾個小廝打扮的人出現了,幾人合力抬著一個大花盆,枝繁葉茂,開著典雅精致的花,而且花瓣重重,花朵也不止一種顏色。
沈妤一愣,驚愕的看著他:“這是十八學士?”
慕容珩笑望著她:“閒來無事,隨便養養,花開的正好,送來給你賞玩。”
沈妤:“……”隨便養養?
這麼名貴的花隨便養養能開著這般好看嗎?
不過,她最驚奇的是,這花居然是他親自養的。
沉默了一會,她認真道:“陛下沒有讓你處理政務嗎?”
身為一國太子,他很閒嗎?
慕容珩失笑:“你想什麼呢,難不成我一天時間都要用來處理政務嗎?這點小事,我還是有時間做的。”
“你就不怕被陛下責怪,說你玩物喪誌?”
慕容珩臉上是不解的表情:“養養花而已,怎麼算玩物喪誌呢,這分明是修身養性。”
沈妤暗自腹誹,那些禦史文官的嘴巴不是很厲害嗎,尤其是太子,一點點小事都會被無限放大,怎麼到了慕容珩這裡就無波無瀾呢?
“放心,父皇不是這麼迂腐的人。”其實皇帝也很討厭那些多嘴多舌的言官,卻無法教訓他們。元豐帝作為一個慈父,很能體諒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僅限於做慕容珩一個人的慈父。
以為她在為他的名聲擔心,慕容珩笑道:“再者,父皇也根本不知道我素日在府上做什麼。”
沈妤知道他心有成算,不會授人以柄,不再追問。
“把花送到青玉閣罷。”這是阿珩親自養的花,她要珍藏在自己院子,“紫菀,你帶著他們去。”
紫菀輕輕頷首:“跟我來罷。”
沈妤仰頭看著他:“好了,我該去宴會上了,身為主人家我不能遲遲不露麵。”
慕容珩悄悄握了握她的手:“我稍後就到。”
到了宴會上,無數道目光望了過來,好奇有之,探究有之,審視有之,羨慕有之……沈妤在密切的視線下坦然自若,和薑氏一同招待客人。
她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脾氣是不太好,但那是在彆人先招惹她的情況下。大部分時候,她能做到溫淑嫻雅,也可以戴上一張假笑的臉和眾人寒暄,再加上她談吐風雅,進退有度,很難不讓人喜歡。
很快,她就收獲了許多誇讚,處處彰顯一個名門貴女的涵養。
薛恬如遠遠地瞧著沈妤在眾多貴夫人和姑娘中遊刃有餘,咬碎了一口銀牙。她也不得不承認,沈妤的容貌和儀態很出眾。
今天的宴會,沈妤也給嚴家許家下了帖子,嚴卉頤與沈妤關係要好,自然會到場。
周圍是說笑聲,嚴卉頤在她耳邊悄悄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園子有點熟悉呢,要修繕一座府邸可不是一朝一日之功,你總不能人還在大景,就安排人到慕容國修建府邸了。”
聽著好友的打趣,沈妤難得赧然:“你明明猜到了。”
嚴卉頤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他生怕你來到京都不習慣,按照原來的定遠侯府修建布置的。”
沈妤微笑道:“我也很意外。”
蘇葉看到慕容珩和沈妤感情好也由衷地高興,她笑嘻嘻道:“豈止呢,太子殿下還親自養了一棵十八學士送給我家姑娘。”
沈妤橫她一眼:“要你多嘴。”
蘇葉捂著唇笑的越發開懷。
嚴卉頤亦是吃驚,她知道在大景的時候慕容珩就中意沈妤,沒想到他為了討沈妤歡心這般紆尊降貴,就算是普通男子,再愛重妻子,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罷?
她很為沈妤高興,同時對那盆十八學士也很感興趣:“我得了一盆翡翠蘭便覺得彌足珍貴,不讓丫鬟照看,每天親自去看一眼才放心,沒想到你這裡還有更名貴的花。”
“你若喜歡,我帶你去瞧瞧,其實方才我也沒細看,便匆忙到宴會上來了。”
嚴卉頤一向穩重,此刻卻有些急切:“好,我們現在就去罷。”
沈妤點點頭,與薑氏說了幾句話,就和嚴卉頤相攜離開,去往青玉閣的方向。
園子裡除了說笑聲,還有雲板聲。
侯府修建了一個戲台子,沈家人不經常聽戲,是以不像其他貴族,家裡專門養著戲子。因為今天舉辦宴會,所以薑氏提前派人去暢春園請了戲班子。
此時,有不少人正坐在席位上,一邊談笑一邊看戲,周圍風景清幽,百花竟放,微風熏人欲醉,倒是彆有一番趣味。
越往前走,越是安靜,喧鬨聲越發小了。
“小心腳下。”沈妤笑著提醒。
這話剛說完,就聽到前麵傳來一道銳利的斥責聲:“府上的下人這般不懂規矩嗎,衝撞了客人還敢頂嘴?”
“就是,把我家姑娘的衣服都弄臟了。”
“這位姑娘,分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又一道焦急而憤怒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