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容家嫡女(1 / 2)

回到寧國公府,天已經黑了下來。

正值盛夏,天朗氣清,一輪明月從天邊升起,無數星子環繞周圍,灑下清冷的光芒,與滿園燈火交相輝映。

寧國公府是京都數一數二的勳貴府邸,和其他府邸一樣寬廣,隻是更加莊嚴肅穆。

門人看見熟悉的馬兒往這邊疾馳而來,立刻打開大門相迎。

“國公爺回來了。”

馬兒被勒住,寧忱翻身下馬,隨意點點頭,將馬兒和馬鞭丟給隨從。

不在軍中,今天他穿著寬袍大袖,腰束玉帶,頭戴金冠,顯得身材更加高大挺拔,月色掩映下,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朗,明明是個武將,卻像個文人一般儒雅。兩邊的小丫鬟見了,不禁悄悄紅了臉。

隻可惜,國公爺不是她們能肖想的。這麼多年以來,國公爺不曾娶妻,也沒有納妾,即便老夫人看不過眼送幾個美人過去,也都被國公爺無視了。不是沒有起歪心思的,卻都被國公爺打發了。久而久之,老夫人也撒手不管了。

走在路上,就被一個婢女攔住:“國公爺,老夫人請您去靜心堂。”

寧忱沒有多看她一眼,淡淡點頭,大步離去。

屋裡點著檀香,又放著冰,更加凝神靜氣。窗戶大開,風吹進來,吹淡了一些香氣。

寧老夫人靠著一張紫檀木的小幾,手上轉動著佛珠,聽到腳步聲才睜開眼睛。

“回來了。”

寧忱拂了拂袖子上細微的灰塵,才走進來,行了一禮:“母親。”

寧老夫人一指對麵:“坐罷。”

寧忱落座,接過小丫鬟奉上的茶,卻是滴水不沾:“不知母親喚兒子來所為何事?”

寧老夫人白他一眼:“讓你到我這裡坐一坐說會話都不行嗎?”

寧忱笑了笑:“母親說的是。”他最怕的就是寧老夫人提起成親的事,他覺得他這個年紀已經沒必要成親了。

寧老夫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悅地皺眉:“你才多大年紀,怎麼就不能成親了,以你的身份還怕委屈了姑娘不成?”

寧忱很是無奈,這話母親都說過好多次了。

“母親,你不是說不再插手此事了嗎?”

寧老夫人把茶盞重重擱在小幾上:“我是說過不再插手,難不成還不允許我想一想?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不孝。”

寧忱苦笑:“母親,兒子不能失信於人。當初若不是她,兒子的屍骨都回不到慕容國,兒子答應她會娶她……”

“好了,這話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若非因為她對你有救命之恩,就憑你違拗父母之命拒絕娶妻不為寧家傳遞香火,就該趕出家門。”

寧忱道:“母親不還是心軟了嗎?咱們寧家可做不出背信棄義之事。”

寧老夫人無奈搖頭:“可人已經沒了,你還守著那個承諾有什麼意義?”

沉默一會,寧忱道:“兒子這樣做對得起自己的心,若是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兒子不知道這一生怎麼過下去。”

寧老夫人歎了口氣:“我還是那句話,我是盼著你娶妻生子的。你現在正值壯年,還是有時間培養個繼承人的。”

寧忱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母親,不是還有二弟嗎?”

寧老夫人不以為然:“到底不是同胞兄弟,與你始終隔著一層的。再者,依我看,無論是你那個二弟還是幾個侄兒都是資質平庸,若非因為有你在,怎麼會在京都處處受人恭維?把寧家交到他們手上,我可是不放心的——”

說到此處,她突然頓住了:“不對,你是怕若是現在娶妻生子,將來他們會欺負你兒子罷?”

“母親心如明鏡。”

人若是從未有過希望,就不會失望,頂多是羨慕嫉妒不能擁有彆人有的一切。可若是有了希望又被人收回,就會轉化為怨恨和不甘,會想儘一切辦法奪取彆人的東西。

寧老夫人冷哼一聲:“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這麼殷勤的侍奉我,孝敬我,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寧國公的爵位。若他們都像你一樣的人品也就罷了,偏偏一個個想著如何鑽營。他們打量著我不知道,一個個想攀附皇家,暗中和皇子往來,這是咱家該沾惹的事嗎?陛下信任你,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哪天你不在了,皇家會放過咱們家嗎?還有你那幾個侄子,也不是一條心。你還活著呢,一個個想著爭奪家業了,若哪天你我都死了,他們還不鬨上天去?”

一般來說,像寧忱這樣無子的人,會選擇從堂兄弟中過繼個兒子,百年之後,爵位自然是過繼子的。可寧忱現在並沒有提出過繼,那他死了爵位就是弟弟寧愷承襲,寧愷的大長子承襲爵位就是名正言順的。

若是過繼,一般過繼的是同胞弟弟那一枝,可寧忱沒有同胞弟弟,隻能過繼庶弟的兒子。但嫡長子是不能過繼給彆人的,就隻能從弟弟的其他嫡子裡選。

兩種繼承家業的辦法,但選定的繼承人卻不一樣。

也難怪寧家二房內部就開始明爭暗鬥了。

寧老夫人道:“你在外麵拚死拚活,差點命都搭進去,積攢下龐大的家業,讓那樣一群人坐享其成,說實話,我不甘心。若是他們都襟懷坦然,為了寧氏一族的前途,我不介意將寧家交給他們。可他們一個個汲汲營營,偏偏還沽名釣譽,我著實是不放心啊。可以想象,寧家落在他們手中,會變成什麼樣子。”

思索了一會,寧忱道:“長翼年紀最小,除了不夠穩重外,心性還算純善,不若……”

“你想過繼他?”太夫人冷笑,“那兩個大的甘心嗎,寧長翼鬥得過他們?”

“母親覺得該怎麼辦?”

寧老夫人呡了口茶:“今天去沈家參加宴會了?”

寧忱不明所以,還算點點頭。

“你覺得沈家如何?”

“看起來倒是很和睦。”

太夫人瞥了他一眼:“沈家就一個男孩,還早早承襲了爵位,能不和睦嗎?”

她頭一次恨自己的丈夫死的早,沒多給她留個兒子。

寧忱一頭霧水:“母親是什麼意思?”

“沈家不是還應該有個二房嗎?”

寧忱恍然:“我倒是有所耳聞,不知沈家二房犯了什麼事,在大景的時候就被抄了,唯一的兒子也死了,現在隻有一個庶女跟在沈老夫人身邊。”

寧老夫人意味深長道:“這下真是清淨了,失去一個兒子,也免得兄弟鬩牆給家族招惹災禍要好,那沈家二老爺還是沈老夫人親生的呢。”

“母親為何說起這個?”

寧老夫人瞪他一眼:“虧你還是朝中重臣,怎麼連這點事都不打聽清楚。自從大景的沈家、嚴家、紀家來到京都,暗地裡不知多少人把三家的家底都查的清清楚楚,你是一家之主,這點事還用我提醒嗎?”

寧忱啞然失笑:“兒子又不結黨營私,查這些做什麼?”

寧老夫人一臉嫌棄:“就你剛正不阿,倒是我白操心了。”

寧忱笑道:“我知道,母親是為了我好。”

?你個老夫人輕哼一聲:“說起來,我還不如沈家老夫人,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寧忱笑而不語,任由寧老夫人抱怨。

“昨天老二家的來我這裡請安,明裡暗裡提起寧莞然的親事。那母女倆心氣高,讓她嫁給普通世家子弟她們定然不樂意,到頭來還要埋怨我。可你已經攔住一次她嫁給平王,難道還要再阻攔第二次第三次?”雖說孫女的親事要祖母過目,可她也不願意總是做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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