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星海難得的好天氣被唐樘碰到了,他盯著手背上斑駁的陽光,一抬頭就看見了金色光束從堆積的灰色雲層裡灑落下來,讓這座荒涼的星球添了一絲生機。
“烏諾,快點。”唐樘跑在前麵,對著身後的烏諾揮手,心情難得的歡快。
烏諾愣了一會,揮動翅膀輕而易舉的追了上去。
唐樘呼呼喘氣,側頭看向烏諾:“你作弊,用翅膀跑的比我快。”
烏諾笑了起來,又退了一步,落在唐樘身後,語氣溫潤:“沒有,我一直在您的身後。”
唐樘揉揉耳尖,看向前方,不禁瞪大了眼睛,幾天前夜裡出現的浩蕩藍色並沒有出現在海麵上,此刻的海麵就像初見,一片黑暗,巨浪在遠處咆哮著。
“奇怪…”唐樘喃喃自語,難不成白天奧古尼斯在睡覺,沒有漂上來?
唐樘不信邪的撿了好幾塊石頭扔到海裡,仍舊一無所獲。
他站在海邊,沉思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沉靜心神,小心的將精神力蔓延到海裡,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碰到了奧古尼斯的精神力。
一股混雜著黑暗饑餓以及貪婪的混沌精神力瞬間就纏上了他,死死的拉住他往下拽,唐樘被奧古尼斯的精神力包圍起來,努力了好久才掙脫開來,然後瞬間收回。
唐樘睜開眼睛,看見海麵上的巨浪以比剛才更加憤怒發狂的姿勢朝他們撲來。
唐樘一驚,奧古尼斯這是生氣了?
“小心。”烏諾抓過主人的手,翅膀揮動間,將他帶離了危險範圍。
“…轟……”海邊的岩石被巨浪徹底撞擊開,碎石落了滿地。
唐樘微微皺眉,就在他想上前仔細查看一番的時候,從海底突然刺過來一個東西,它衝破海麵,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向他們襲來,唐樘瞪大眼睛終於看清楚了,是一個啃食了大半邊的不知名生物的腹部。
鮮紅的血混合著褐色的內臟器官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麵上,還能清晰看見裡麵雪白的骨頭,它明顯是被咬了一塊,然後被拋棄上來,鮮嫩的活肉還在微微顫抖著。當然,最讓唐樘臉色發白的並不是它的慘狀,而是,這個不知名生物的突兀斜刺過來的尖銳黑角此刻就像是利劍襲來,劍走偏鋒,若是此中了,他身邊的烏諾翅膀肯定會被戳一個窟窿。
幸好,在最後關頭,唐樘推了烏諾一下。
黑色的尖銳利角發出一聲“嗡”鳴,深深插入地麵,甚至將上方的血肉內臟全部衝擊在地,露出了雪白的一截骨頭。
唐樘過了好久才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的不正常,快的讓他手有點發軟。
奧古尼斯這是想讓烏諾死。
為什麼,明明是他指定烏諾讓他到死亡星海的,此刻這種失去理智的舉動讓唐樘懷疑奧古尼斯他是不是根本沒有清醒,或者說,前幾天的溫和隻是假象。
奧古尼斯,他究竟在想什麼?
唐樘沒有猜出來,他定了定神,走到烏諾旁邊。
剛剛烏諾被他推到了地上,此刻低著頭,緋紅色的長發遮住了他的容顏,似乎在看著腳邊的“武器。”
“我們,我們走遠一點。”唐樘也盯著那根醜陋又尖銳的刺骨,嗓音有點發乾,勉強說道。
烏諾靜默了一會,悄悄起身,跟在唐樘身後。
等回到飛船上,唐樘喝了一大杯熱水壓驚。
“唐樘,你很渴嗎?”A007眼部紅光一陣亂閃:“可是,我掃描了一下你的體內並不缺少水分。”
唐樘坐在沙發上,望著疑惑的A007,摸了摸它圓圓的腦袋:“沒什麼,我就是想喝。”
跟他一起回來的烏諾進飛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唐樘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連他也搞不懂奧古尼斯究竟在想什麼。
出了這種事,唐樘到了晚間一直睡不著,他望著房頂,再次強迫閉上眼睛,靜下心神,房間內靜悄悄的,大概是心裡作用的原因,唐樘感覺自己慢慢睡著了。
………
陌生又熟悉的精神力重新包圍了他,唐樘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一片黑暗,壓抑又深沉,透著深入骨髓的陰冷,奧古尼斯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在黑暗的空間回想,執拗又怪異的重複著。
“……我的,我的……”
“是我的……不許碰……”
“……是我的,誰都不許碰……”
唐樘站在黑暗中央,聽著奧古尼斯無意識的囈語,捂住了耳朵。
那麼多重複的囈語偏執神經質的反複回蕩交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嘈雜無比的聲源,折磨的唐樘耳膜一陣陣鼓動,無孔不入的朝他的精神海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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