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凱爾特斯大陸的某個角落。
地底。
昏暗而壓抑的空間裡,阿道夫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血晶裡,一動不動的。
相比於上次,血晶當中的“血絲”似乎又多了。
這裡沒有風,四周靜悄悄的,連風聲都沒有。安靜得如同深淵一般。
忽然間,血晶上蕩開了波紋,阿道夫的身體微微傾斜,從血晶裡摔了出來。
幾乎與此同時,血晶下方的細沙迅速凝成了一塊平地,將他接住了。
“你沒事吧?”藍色迷霧凝聚成一張人臉,出現在他身旁。
蜷曲著身子,阿道夫微微顫抖著,重重地喘息著。
“沒……沒事。”
“可你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沒事。”
好一會,阿道夫才緩過勁來,躺臥著,重重地喘著粗氣。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過去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再使用任何魔法,特彆是空間魔法。那是高階魔法,對你的身體會造成沉重的負擔。”
“可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咬著牙,阿道夫用雙手撐著地麵,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那隻是一個籠統的任務。‘為蘇醒日進行必要的準備’。什麼是‘必要的’呢?任務裡甚至沒有提到‘巫妖王’,沒有人估計到他的出現。我覺得你隻要在這裡好好呆著就行了,沒有人會責怪你的。”
“這就是老師選擇我來執行這個任務的原因了。因為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此時此刻的阿道夫,臉色已經慘白得像個真正的血族。他緩緩地仰起頭,輕聲說道:“那麼多人的生命,那麼多人的心血,不可以有任何一點意外。我做那麼多,不是為了不被責怪,而是為了讓我們的目標真正達成。”
“好吧。那我隻能祝你好運了。”
腳下細沙凝聚而成的地麵一點一點地向前延伸著,與主柱上伸出的沙橋相連。沿著懸空的橋梁,阿道夫一點一點地往前走著,然後沿著主柱上的階梯開始攀爬。
藍色迷霧在身後緊緊地跟著。
“其實我建議你不要再進行下去了,不隻因為你身體的關係。有人在查你,而你又不知道是誰,這說明有風險。我們最忌諱的就是風險,特彆是暴露的風險。又或者,你可以將事情通報給血族高層那邊,由他們替你解決。我想,他們應該會樂意的。”
阿道夫沉默著,依舊一步步往上走。
……
正當亞岱爾還在滿希爾德找著瓊斯的時候,瓊斯已經回到巨蛇城了。
坐在自己的房間裡,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手中的信封。
信封裡,是錢,足足三十萬金幣的銀行票據。所以信封會那麼厚。
另外,還有一封信,內容也特彆簡單。
“這裡是三十萬金幣,先放在你那裡。如果提煉廠需要錢的話,你就用這些。我惹上了一點麻煩,恐怕暫時不能出現在希爾德了。我會直接到你的巨蛇城找你的。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會去找你。包括亞岱爾。阿道夫敬上。”
三十萬金幣……
阿道夫很有錢,這瓊斯能感覺得出來。可他又明顯不像是一個商人,至少在冶煉廠這件事上,他明顯不是用的做生意的態度。而且,什麼樣的麻煩能讓一個如此富有的商人落荒而逃呢?
因為亞岱爾嗎?
信裡麵特彆提了不要告訴亞岱爾。阿道夫跟亞岱爾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嗎?
瓊斯簡直一陣頭暈目眩。
隱隱地,瓊斯覺得這恐怕涉及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但又說不清會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能找上自己的“不得了的事情”,難道是和格雷有關。
黎明時分,城堡大廳裡靜悄悄的。九頭蛇還在冬眠呢,靜靜地趴著。瓊斯站在二樓的走廊伸出腦袋往下望。大廳中挖出來的水渠映著他的倒影。
“好像隻有這種可能了。除了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找我的意義是什麼。跟亞岱爾一樣想要我用銀月騎士團幫他做什麼嗎?可我連他究竟是什麼人都不清楚。”瓊斯忽然回憶起了當初剛認識時候的感覺。
阿道夫,似乎是在刻意接近自己的。
想著,瓊斯不禁擔憂了起來。
說起來,亞岱爾和阿道夫其實都一樣,兩個人接近自己的動機都不純。至少在一開始,談不上什麼友誼。可這兩個人又偏偏都幫了自己不小的忙。
本來這個問題還沒那麼緊要,但現在不同了。如果他們兩個起衝突的話……自己該怎麼辦?無論自己站在哪一邊,似乎都是對另一方的背叛。
想到這兒,瓊斯簡直都覺得頭皮發麻了。
“也許我應該問問亞岱爾,他可能會告訴我他跟阿道夫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如果我問他的話,不就證明我知道了嗎?”
如果是單純的血族的話,似乎並不需要太過考慮這些。血族總是利益導向,血族的基因裡,本身就帶有背叛的因子,他們並不覺得背叛有什麼問題。可瓊斯又跟其他血族不同。
大概是跟格雷待久了吧,瓊斯不知不覺地,對那些黑暗向的名詞有了某種程度的厭惡。特彆如果自己做下背叛的事情,以後還能回到銀月騎士團嗎?
他不可能拒絕站在亞岱爾那邊,他還欠著亞岱爾錢呢。
他同樣不可能拒絕站在阿道夫那邊,否則的話,冶煉廠矮人自由身承諾就沒辦法兌現了。他等於一口氣背叛了許多人。
這個問題,直到陽光都照到巨蛇城了,瓊斯依舊沒想明白。
……
第二天,又是巨蛇城“稀鬆平常”的一天。
送去當樣品的盔甲早就拿回來了。瓊斯穿上盔甲,又是投入到了巨蛇城建設的偉大任務之中。
礦坑已經開挖,甚至一些金礦石已經被采集了出來,堆放在旁邊簡陋的倉庫裡。冶煉廠很快也可以啟用了。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巨蛇城,很快就要進入盈利期。然而瓊斯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你是怎麼啦?遇到了什麼事了嗎?”酒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