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離彆之後(1 / 2)

“魔法師!魔法師!魔法師!”小獸人吐魯嚷嚷個沒完。

安德魯卻好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樣,整個人都沒有了活力。

克裡斯汀娜已經離開了,去了一個他也許永遠都到不了的地方。

原本懼怕的,白骨聖光教廷的報複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由頭到尾都是自己的臆想,根本沒有人把安德魯當一回事。

所以……從現在開始,自己應該乾什麼呢?

離開了監牢,茫然地走在烏杜芬狹窄的街道上,他渾渾噩噩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麻煩讓一讓。”

一位大媽將一盆洗腳水從家裡潑了出來。安德魯閃避不及,濕了褲腿。

那大媽都愣住了,四周的人也一個個呆愣地看著安德魯。

安德魯卻隻是提了提自己的褲腿看了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徑直走了。

烏杜芬的初春,雖然雪已經融化了,但風依舊是那麼刺骨。安德魯穿著單薄的衣裳,漫無目的地走著。轉眼之間,已經發現自己穿越了這小小的城鎮。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他愣了神地站著,呆呆地看著。

“去!哪裡!”吐魯睜大了眼睛問。

安德魯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轉身,找了一個沒人的街角坐了下去。

四周人來人往,每一個人都為自己的生活忙碌著。

“讓開讓開!都讓開!”

巡邏的衛隊小跑著從他的麵前走過。

“這是我從家裡偷出來的糖,送給你,當我們的定情信物。”赤著腳的懵懂男孩正在向心儀的女孩告白。

女孩吃著糖,癡癡地笑著。

不遠處的屠戶一家正在吵架,夫妻兩個站在大街上一頓吵鬨,惹得路人一陣圍觀。

書店的老板坐在櫃台上清點著一天的收入,為蕭條的生意而惆悵。

搬運工們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衝著路過的女孩吹著調戲的口哨。

又是不知道誰家把洗腳水潑到了大街上,那水都流到安德魯的腳邊了,安德魯卻隻是靜靜地看著,一動不動地坐著。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或是欣喜的,或是惆悵的,或者愉快,或者不愉快,形形色色的,也許會改變,也許隻是永遠的重複。但總之,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有過去,也有未來。與無數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魔法師!”吐魯抓著安德魯的雙肩,一臉的固執。

是的,連他都有期盼的。

天地很大,卻隻有安德魯迷失了,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安德魯第一次認真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靜靜地在街角坐著,一動不動地坐著。直到天都灰蒙蒙地暗下來了,對麵的酒館傳出了酒鬼的喧嘩聲,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低頭輕輕撫摸著綠色的龍鱗。

……

夜晚。

北方的群山。

翠綠得如同仙境一般的山穀,每一片綠葉上都有著流動的光澤。

瀑布從山頂宣泄而下,彙成深潭,又滲出溪水,滋潤著萬物。

各色各樣的動物在茂密的樹林中悠閒地生活著。

克裡斯汀娜戴著鐐銬緩緩地在林間小道上走著,身後跟著亞力士垃罕。

遠遠地,克裡斯汀娜已經看到了一個個龍巢。每一個龍巢,都盤踞著一頭金色的巨龍。

他們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物種,之一。

此時此刻,由於克裡斯汀娜的到來,一頭頭的,數不清的金色巨龍都豎起了腦袋,靜靜地注視著她。包括位於瀑布頂端的,那頭最年長,最龐大的金色巨龍。

“克裡斯汀娜,亞力士垃罕奉命召回你。然而,在召回你的過程中,你卻出現了不服從命令的行為。甚至與疑似白骨聖光教廷的人勾結,造成我們族人的損傷,激起我族與人類的矛盾,挑撥我族與白骨聖光教廷的關係。基於你的不當行為,我們將考慮對你施以永久的囚禁。請聽清楚,是永久的。你將被永久囚禁在鎖龍塔中。對於指控,你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嗎?”

洪亮的聲音在山間回蕩著。

克裡斯汀娜孤零零地站在波光粼粼的水潭邊,獨自麵對著數不清的巨龍。

……

“你覺得,我是不是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安德魯忽然問了吐魯這麼一句話。

吐魯愣了神地望著安德魯,順便把剛剛要飯要來的麵包掰開一塊,塞到了安德魯的手裡。然後自己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看著手裡的麵包,安德魯連一點吃的**都沒有,自言自語道:“以前她會給我做晚餐,雖然其實做得不怎麼好,但至少,比單純的麵包強。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都能吃著她做的晚餐,再也不用啃麵包過日子了。”

吐魯三下五除二地,已經把自己的一小塊麵包吃完了,吃完還餓。看安德魯不想吃的樣子,他又把送安德魯的麵包拿了回去,掰開一半,剩下的一半塞回安德魯手裡。

看著手裡剩下四分之一的麵包,安德魯接著感慨道:“其實我對吃的真的沒什麼特彆的愛好,但……能有個人固定給我做飯,那種感覺……其實我有點喜歡那種感覺。無論什麼時候,我出門忙碌,回到家就能看到她給我準備的晚餐。可能我是真的累了吧。”

吐魯又把麵包拿過去了,這次送回來的隻有八分之一。

安德魯乾脆把剩下的八分之一一起給了吐魯,然後抱著膝,望著天空中的繁星,笑了:“她說會記住我……嗬嗬嗬嗬,一般來說,會說這句話的隻有我的仇人。她是唯一一個例外。但其實她記住的不會是真的我。我騙了她很多很多,她甚至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所有的,都是騙她的。真正的安德魯,沒有被任何人記住過。”

說著,安德魯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惆悵。

吐魯疑惑地看著安德魯,轉身跑開去,拿了一個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碎碗,裝了一點水送到了安德魯的嘴邊。

“你喝吧,我不渴。”安德魯麵無表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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