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來,江一樓表現得風輕雲淡,但如此種種,如鯁在喉,令人不甘憤怒。
於是便成心魔,便成桎梏。
蒙蔽了他的劍心。
他被“井”困住了。
這“井”是清霄宗,是白清夜,是沈長臨……
這世間廣闊。
人外有人,天外更有天。
之前井底窺天,何其可笑。
“我在想……”江一樓以手撐地,望向了不遠處了身影,含糊地說,“這方世界如此廣闊,我要去看看。”
總有一日……
將這些桎梏一一打破,重新遨遊九天!
江一樓咽下了口中的腥味,展露了一個尤帶血色的微笑:“我明白了。”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緊握手中之劍,身上狼狽不堪,但劍意節節攀高:“是我想得太多了,其實劍之一道,無非就是——出劍!”
他先一步出劍了。
一點寒光,天光乍破。
周思危巍然不動,隻抬手握住了困龍劍。
兩劍相逢。
便勝人間無數。
江一樓敗了,一塌糊塗。
但他依舊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響亮,直到將所有的不甘發泄出來,才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多謝前輩。”江一樓拱手道。
周思危難得開口誇獎了一句:“不錯。”
江一樓誠懇地說:“晚輩受益頗多,待出去後,必定振興宗門……”
他本隻是為了參加萬宗盛會,才勉強成為上衍宗的宗主,但經過兩位宗主的指點,他對這個落魄的宗門產生了歸屬感。
隻是周思危好像並不在意這個,淡然道:“日升月落,此乃天下常理。上衍興盛千年又衰落,起起伏伏,如同春去秋來,不必強求。”
若是在意上衍興衰,以他們的修為,扭轉時空、逆天改命也不在話下。
隻是順其自然罷了。
江一樓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麼,拱手稱是。
周思危一轉身,又回到了畫像之中,隻留下一句話:“下一個。”
江一樓的笑容僵住:“什、什麼,還有下一個?”
連續挨了兩頓打,就算是有所進益,也挨不住啊。
周思危消失在了原地,轉而是另一幅畫像散發出了光芒。
江一樓偷偷瞄了一眼,上書:上衍,沈踏嵐。
還未仔細看畫像,就見畫中人落到了麵前。
“放心,我沒他們兩個劍修這麼暴力。”沈踏嵐笑眯眯地安撫道,“我見你身魂不合,是奪舍重生了?”
江一樓不敢隱瞞,將事情一一道來。
“奪舍重生的條件苛刻,想來你另有機緣。”
沈踏嵐右手拂過,一把古琴出現在了他的臂彎中:“隻是你身魂不合,對日後修煉有礙。他們教你劍道,那我就隻能幫你祛除瑕疵了。”
“聽我一曲。”
琴音叮咚悅耳,流淌在此方天地間。
江一樓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從五臟六腑中流過,接著濃濃睡意襲來,他的頭一點點,堅持不住,最終還是陷入了夢鄉。
-
待到江一樓醒來的時候,已不在那個空間內,而是盤膝坐在石碑麵前。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發現自己的神識與身體契合,任憑誰來了,都不會察覺他是奪舍重生之人。
在重生之前,他本快要突破元嬰期,隻是重生一遭魂魄受損,現在神魂隻堪堪金丹初期。如今身魂合一,怕是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重回金丹期了。
江一樓認真給石碑行了個禮,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蕭潛正在院子裡麵練著那煉體七式。
隻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自從在石碑上刻上名字後,江一樓師兄就在石碑前坐了三天時間了,怎麼叫都沒有反應,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心中擔憂,就集中不了精力,身上的動作做得一點也不標準。
一枚石子破空而來,擊中了蕭潛的手肘。
他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吸,轉頭看了過去,在看見江一樓從遠處走來之時,眼睛一亮:“師兄!”
江一樓挑眉:“又在耍猴?”
蕭潛訕訕一笑,撓了撓頭:“這不是在擔心師兄……”
江一樓大步走了過去,抓住了蕭潛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按:“這樣才對。”
蕭潛疼得悶哼了一聲,但沒敢動。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他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冷清如雪山刮來的風,清冽動人。
是師兄身上的味道嗎?
他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就被體內的一股熱流喚回了神。
“師兄……”這種感覺太過詭異,蕭潛遲疑地開口,“我……”
江一樓見他動作標準,就鬆開了手,問了一句:“過去幾天了?”
“三天。”
過了一會兒,江一樓才發現蕭潛有些不對。
他的麵色漲紅,額頭上接連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怎麼了?”江一樓一邊問,一邊伸手探向了蕭潛的額頭。
可還沒碰到,蕭潛就卸了力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要引氣入體了!”他說完後,就盤膝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江一樓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蕭潛做得就是煉體七式中的最後一式。
煉體七式融會貫通,即可引氣入體。
這小子天賦不錯,為何會埋沒在這上衍宗?
若是走出去,怕是幾個大宗門都哭著喊著要收他做徒弟了。
所以……他有什麼秘密?
江一樓盯著蕭潛看了一會兒,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管他有什麼血海深仇……
既然是上衍宗的弟子,他身為上衍宗宗主,自然是偏護到底的。
隻是……
江一樓搖了搖頭。
宗門振興之路,遙遙無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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