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樓許久沒來過這麼熱鬨的地方,一時間覺得恍如隔世,可轉念一笑,不由失笑——可不是隔了一世嗎?
“師兄!”蕭潛見他走神,趕緊抓住了師兄的手,免得兩人在人群中走散了。
江一樓看向了身邊的人:“小潛啊,有帶錢嗎?”
蕭潛拿出錢袋,倒出了兩枚銅板:“師兄,就這麼點了。”
這是他們上衍宗上下唯一的存款了。
彆說是酒了,就是買花生米都不夠。
江一樓撿起兩枚銅板,朝著旁邊的小販走了過去:“兩根冰糖葫蘆。”
小販接過銅板一看,當即笑了:“少爺,這兩枚銅板隻能買一根。”
江一樓輕聲嘀咕:“竟然漲價了。”
他聲音雖小,可小販聽得清楚,反駁道:“我在長曦城擺攤這麼多年了,這價格可從來沒變過,不知這位少爺是什麼時候買得糖葫蘆?”
江一樓正色道:“五十多年前吧。”
小販:“……”
小販看看江一樓,最多不過二十五歲,立馬明白過來了:“這位仙爺可彆戲弄小人了,這根糖葫蘆就算小人送仙爺的。”
小販拿下兩根紅豔豔的冰糖葫蘆遞了過去。
可江一樓隻拿了一根:“小本生意,不占你便宜。”
他轉身將冰糖葫蘆塞到了蕭潛的手中,蕭潛倒是一愣。
“愣著乾嘛?”江一樓勾上他的肩膀,“難不成你沒吃過?”
蕭潛還真的沒嘗過著冰糖葫蘆。
幼時在蕭家,他不過是個隱形人,從來沒人會給他買這種零嘴,不餓死都算好了。
後來到了上衍宗,倒是沒這麼多理由,隻是窮罷了,也是過了貪嘴的年紀,從未想過買這種哄小孩的吃食。
江一樓見蕭潛的反應就明白過來了,湊了過去,就這他的手咬下了頂端的一枚山楂。
一口咬下去,一層薄薄的冰糖碎開,甜味散去後,裡麵的山楂酸得要命。江一樓毫無防備,差點倒吸一口涼氣。
蕭潛:“怎麼了?”
江一樓硬生生地壓下了口中的酸意,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甜,太甜了,你嘗嘗。”
蕭潛不疑有他,也咬下了一口:“……”
江一樓有些得意,還偏偏問了一句:“甜嗎?”
等緩過第一陣酸意後,蕭潛咽下了口中的山楂,有些無奈:“師兄……”
江一樓:“乾嘛?”
他剛一張口,就被塞了一顆圓滾滾的東西進來,他下意識地咬了下去:“嘶——”
“蕭潛!”
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也敢玩陰的!
蕭潛早有準備,提前就離得遠遠的。
江一樓一看,佯裝生氣追了上去。
兩人打鬨了片刻,最終還是將這酸得要命的冰糖葫蘆給分著吃了。
在輸了剪刀石頭布之後,蕭潛吃下了最後一顆山楂,咬著咬著,竟然也慢慢的嘗出了一絲甜味。
待酸甜味全數咽下後,他問:“師兄,錢都花完了,你要做什麼?”
江一樓搖頭:“年紀輕輕的,彆操心這麼多,還有師兄呢。”
說著,江一樓就帶著蕭潛走入了一旁的雲裳閣。
雲裳閣,是乾元大陸上最有名的秀坊,幾乎每一座城市中都有它的身影。
同時,雲裳閣也是八大門派之一,門派之中隻招收女修。
江一樓帶著蕭潛走了進去,還未開口,就有一位笑容甜美的女侍者迎了上來:“兩位客官,不知要買些什麼?”
侍者的聲音清脆悅耳:“是購買成衣還是定製?”
“定製。”
江一樓話剛一出口,就被蕭潛拉了一下衣袖,他回頭,看見蕭潛以口型示意:“沒錢——”
他拍拍蕭潛的手背,讓這個愛操心的師弟放心。
“正巧,我們這新進了一批布料,有雲錦緞、百影緞……”
江一樓道:“我們自帶了料子。”
他右手一揮,“砰”得一聲,一具雪狐的屍體憑空出現在地麵上。
還好侍者見過大場麵,隻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請問客官要製成什麼?我看這雪狐皮毛完整無缺,倒是可以做一套衣服。”
“披風。”江一樓直接道,“做完披風剩下來的料子,你們雲裳閣給個價錢。”
侍者猶豫片刻,道:“還請稍等片刻。”
她行了一個禮,進到了裡間,大概是請示上麵的人,過了一會兒就走了出來:“掌櫃的說了,這赤眼雪狐還未成年,價格要稍微偏低一些——兩百靈石。”
江一樓點頭:“定製的錢從裡麵扣。”
最後侍者取了一百五十枚靈石出來。
這一番操作下來,蕭潛都看呆了,他拿著整整一袋子的靈石:“這……”
“拿著吧,小管家。”江一樓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後彆再擔心沒錢了,有師兄在,還能餓著你不成?”
說完,江一樓就跟著侍者走進裡間丈量尺寸。
蕭潛一個人站在外麵等待,間或看一眼懷中的靈石——一枚下品靈石可抵百兩銀子,他可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錢。
他心中默默劃算著這些錢的用處,先給師兄買一些補身子的藥材,然後再把宗門裡麵修繕一番……
“白師兄,這裡竟然有這麼好的白狐絨!”
一個聲音打斷了蕭潛的思緒,他抬頭看去,不知何時,有一個青年站在了赤眼雪狐邊上,還半蹲下來摸了摸白狐絨毛:“白師兄,這白狐皮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怕是隻有你才壓得住。”
那青年口中的“白師兄”走進了雲裳閣,他膚白勝雪、麵容精致,正是清霄宗白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