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泰真人在毫無防備之下受了一劍,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青色的旋風護在了周身,震開了身前的劍。
他伸手捂住了腰間的劍窟窿,咬牙切齒:“你竟敢傷我!”
江一樓覺得手腕一麻,一股推力襲向了他胸口,隻得急急退後,避開了這道風。
他錯開三兩步,來到了宮殿的另一頭,下方搖搖欲墜,是萬丈懸崖。
“不僅要傷你……”江一樓緩緩道,“我還要殺你。”
“黃毛小兒,大言不慚!”遊泰真人的白發散亂,臉上青筋暴-露,雙手上揚,大聲一喝,“風來——”
風吹樹林,簌簌作響,如鬼哭狼嚎。
遊泰真人的衣袖鼓起,伸手向前一推,風刃如流星落下。
叮叮叮——
江一樓身影一轉,在風刃中穿梭,劍刃飛快劃過,將風刃一一斬於劍下。
步步逼近。
像遊泰真人這樣的靈修,隻要被近身,就必輸無疑。靈修隻修靈術,近身搏鬥遠遠不及劍修,隻要接近,就可以贏下這局!
“回——”
遊泰真人見江一樓的身影漸漸靠近,卻不慌不忙,伸出雙手向下一壓。
那些被江一樓斬落的風刃轉了個彎,呼嘯著從背後而來,速度極快,幾乎化作一道道的青線。風刃尖銳無比,隻要被碰一下,就會被切割成無數塊。
江一樓暗道一聲“不好”,回身一轉,腰部如楊柳般向後折下,避開了回旋的風刃。
一縷烏發被風刃斬斷,徐徐飄落。
他於半空中再度轉身,抬手順勢揮開一劍。
衣袖劃過一個弧度,劍刃上流光一閃,將風刃再度斬斷。
江一樓又輕輕地落在了屋簷上,垂眸一看,手中劍刃已斷。
其中一截不知所蹤,他手中握著的,隻剩下劍柄與一半劍身。
“你拿什麼和我鬥?”
遊泰真人見狀,哈哈大笑,更顯癲狂:“你沒有劍了,你又有什麼法子?”
他再度結印,呼喚狂風而來,誓要將江一樓斬殺於此地。
隻要殺了這個人,他就還是清霄宗的宗主,不……清霄宗又算得了什麼?那位大人絕對不會虧待他!
江一樓鬆開了手。
殘餘的劍身從一旁落下,許久才傳來一聲悶響。
“是啊,我沒有劍……”他輕歎一聲。
眼前又重新彙聚了一道道的風刃,四麵八方,無處可逃、無地可避。
江一樓環顧四周,朗聲道:“重月何在——”
*
山穀之中。
上空被密密封起,沒有一絲月光可以落在此地。
無數鎖鏈從山峰上伸出,將中央的一柄長劍困住。
“重月何在——”
郎朗聲響,響徹四周。
重月劍身一顫,連帶著劍身上纏繞著的鎖鏈也開始震動,發出叮鈴鐺啷的聲響。
鎖鏈困不住它——
重月劍上散發出了淡淡的月光,光芒越來越盛,隻將暗沉的鎖鏈都染上了一層清暉。
哢嚓——
鎖鏈應聲而斷。
這裡本是妖王玄翎設下的陣法,為了困住重月劍。
可現在妖王玄翎離去,無人給陣法輸送靈氣,加之江一樓身在此地,此消彼長之下,重月劍自然脫困而出。
更何況,
沒有人能困住一道月光——
*
“哈哈——”
遊泰真人嗤笑道:“還想垂死掙紮?重月劍早就……”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遠處山峰間,一道月色衝天而起。
江一樓的手心一沉,一柄劍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聽雪樓仿製的重月劍,外表與真正的重月劍並無什麼差彆,可隻要見到兩者,就可能能一眼分辨出,誰真誰假。
因為,沒人能仿製一道月光。
“該死!”
遊泰真人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沒想到在這麼縝密的布置下,重月劍還會脫困而出。
當然,他不知道,他已經成為了一枚棄子,一枚必定要死的棄子。
“有重月劍又如何?”遊泰真人強撐著說,“不過區區一個金丹期……”
他還想著解決江一樓後向那位大人邀功,見頻頻出現意外,加之體內蠱蟲作祟,不免急躁了起來。
他臉頰兩側一鼓,咬破舌尖,吐出了一口精血。
噗——
殷紅的血如天女散花般,落在了周身的風刃上。
青色的風刃添了一抹血色,淩厲十足。
遊泰真人的伸出手,用儘渾身力氣向前一推,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去——”
江一樓麵對無數風刃,不僅不避,反而向前一步。
一輪新月懸空。
他揮出一劍。
以重月劍為中心,一抹柔和的月光朝著四麵八方彌漫而開,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