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笑容狡黠:“難道師兄也喜歡我?”
江一樓更加說不出話。
蕭潛倒也沒有追問,隻是舀起了一顆湯圓,隔著桌子送了過去:“師兄,吃湯圓嗎?甜的,隻是……”
“沒有你甜。”
江一樓泄憤一般,一口咬下了湯圓。
熱鬨還在繼續,但終有結束的一刻。
人群三三兩兩散去,江一樓和蕭潛也走在其中,就如同最普通的凡人,肩並著肩。
江一樓突然道:“你長高了。”
三個月的時間,蕭潛已經比江一樓高出了一小截,站在一旁,已經看不出青澀的模樣。
衣袖遮擋下,蕭潛勾住了江一樓的手指:“是啊,誰讓師兄睡了三個月,沒有好好監督我。”
江一樓瞅了他一眼:“鬆手。”
蕭潛:“不鬆。”
“真不鬆?”
蕭潛湊了過去:“師兄親我一下,我就鬆手。”
江一樓沉默了一下:“那你還是牽著吧。”
於是蕭潛高高興興地握住了江一樓的手。
江一樓被牽著,不禁有些恍惚。
一覺睡醒,師弟怎麼改頭換麵了?還他可愛單純的小師弟!
兩人一同走回了宮殿。
青帝還是孤零零地坐在櫻花樹下,麵前擺了一張小桌,獨自一人對月獨酌。
江一樓一聞到酒香,加上想起來他一覺睡了三個月,就不免嘴饞。
他腳步一頓,正要朝著青帝所在的方向走去,突然想起身邊還有個蕭潛,下意識地就看了過去。
他被管習慣了,這時候還要征求蕭潛的意見。
蕭潛不免好笑,點點頭:“少喝一點。”
江一樓的臉上就立刻浮上了笑容,腳步也輕快了不少,走到了青帝身邊坐下。
“多謝青帝妙手回春,救我一命。”江一樓說,“不知青帝用了什麼法子?”
青帝暗自看了蕭潛一眼:“你命不該絕罷了。”
江一樓也沒有深究,他不過是找個理由來蹭酒喝,也絲毫沒有客氣,說完之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
白瓷杯中,酒液清澈,酒香中夾雜著果香,細細一聞,能從中聞到各種瓜果的香味。
江一樓不免好奇:“這是什麼酒?我怎麼從來沒聞到過這種味道?”
青帝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你不是說過,我們春城的酒淡而無味,當水喝都嫌占肚子嗎?”
江一樓打了個哈哈:“年輕不懂事,青帝大人不要計較。”
青帝哼了一聲:“喝了就知道了。”
江一樓淺嘗了一口。
剛一入口,便能嘗到一股甘芳的果香,待從咽喉滑下後,就湧上來清醇的酒味,回味綿長,流連忘返。
“好酒!”
江一樓最好酒,好酒在前,怎能不快飲?
一連下去兩杯,都還不知足。
他伸手搖了搖酒壺,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青帝大人,這酒……”江一樓搓了搓手,放低了姿態,“還有嗎?”
青帝:“牛飲牡丹,沒了。”
江一樓不免遺憾:“這又是什麼酒?”
青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警告道:“春城旁的猴精供奉來的猴兒酒,就這麼點,彆惦記著來偷我的酒窖了。”
江一樓再次重複:“當時年少無知……”
隻能打消了一探青帝酒窖的想法。
他試探道:“那還有彆的酒嗎?”
“沒了!”
青帝本來想一個人清靜一下,沒想到撞上來一個酒鬼,打擾了清靜不說,還惦記著她的酒。隻得起身甩袖離去。
江一樓歎息一聲:“可惜。”
他伸手倒了倒酒壺,隻慢悠悠地倒出了一滴酒液,抱著不浪費的想法,伸出舌頭在杯底舔了舔,將這僅存的一點也吞入口中。
蕭潛無奈:“……”
江一樓在櫻花樹下坐了一會兒。
這猴兒酒剛喝的時候沒什麼酒味,等下肚後,酒氣上湧,連江一樓這樣酒量好的人都有些迷糊。
不過他酒品好,不管喝得有多嘴,不過是找個角落,安安靜靜地睡上一覺罷了。
此時他背靠櫻花樹,眼皮一搭一搭的,睡意朦朧。
“師兄?”蕭潛將他叫醒,“夜深露重,回去吧。”
江一樓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說話的是誰:“哦,沒事……我隻是喝醉了。”
他一手搭在蕭潛的肩膀上,慢慢站了起來。
蕭潛扶著人,走回了住處。
江一樓倒頭就躺在了床上,半眯著眼睛看著蕭潛,嘟囔了一聲:“你怎麼還在?”
蕭潛拿了溫熱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坦然自若地回答:“這幾日我都是和師兄睡一起的。”
江一樓的腦子還有些轉不回來:“哦、哦……”
他挪動了一下身子,空出了半張床榻來,拍了拍旁邊:“來吧。”
蕭潛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
兩人結了雙生契之後,江一樓的身體確實好多了。原本蒼白的臉頰紅潤了起來,嘴唇也泛著淡淡的水光,看起來……可口極了。
一股強烈地衝動從蕭潛的心中湧了上來,差一點就要趨勢著他行動,還好他還僅存一點神智,阻止了他的動作。
蕭潛深深吸了一口氣,脫了外衣,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一股風吹過。
桌上的燭火熄滅,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聽覺反而敏銳了起來。
蕭潛聽見了遠遠傳來的模糊人聲,風吹過櫻花的簌簌聲,身後清晰的呼吸聲和他胸膛中怦怦的心跳聲。
明明之前化龍的時候就和江一樓睡在一起了,早該習慣了,可現在卻身體緊繃,莫名地睡不著。
他忘了,龍形的時候不過拇指粗細,占不了多大的位置,而現在兩個成年男子擠在一張床上,難免有些碰觸。
蕭潛緊閉著雙眸,放緩了呼吸,這才慢慢地放鬆了下來,漸漸地陷入了睡夢中。
直到——
一具身體從後麵貼了上來。
江一樓喝了兩杯猴兒酒,酒氣上來,渾身上下都燒得慌,下意識地就想找涼的東西降一降溫度。
所以躺在一旁的蕭潛是最好的選擇。
他就像是八爪魚一般纏了上去,不僅如此,還如呻-吟般歎了一口氣。
如野火燎原。
蕭潛的睫毛一顫,裡麵冒出了點點熾熱的金光。他的身體上沒有一處不緊繃,拳頭緊緊握起,好像在忍耐。
然後,江一樓還不自覺的火上澆油,用臉頰蹭了蹭蕭潛的肩窩。
如果蕭潛現在是一團火,怕是已經“蹭”得一聲,冒得三丈高了。
他翻身一轉,按住了江一樓的肩膀,將他按在了下麵。
黑暗中,黃金瞳是如此顯眼。
這麼大的動靜,江一樓當然是被驚動了,他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小潛?”
那團火又輕而易舉地熄滅了。
江一樓抓住了蕭潛的手腕,打了個哈欠:“大晚上的,要去做什麼?”
蕭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去練劍。”
江一樓還沒清醒過來,聽到這個說法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去吧……好、好練……”
蕭潛看著無知無覺的江一樓,忍無可忍,低下頭,咬住了那一張一合的嘴唇。
上麵還存留著一股猴兒酒的酒香。
蕭潛用舌頭舔了舔,就像是江一樓舔酒杯一般,一點都沒有剩下,甚至還輕輕吮吸,發出模糊的水聲。
江一樓在半夢半醒間,隻看見一張臉在麵前晃悠,於是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小潛……”
蕭潛的動作一頓,緊接著更加凶惡,幾乎要將整個人吞吃入腹。
在分開後,兩人的唇邊還牽扯著一條長長的銀絲。
蕭潛垂下了眼瞼,遮去了眸中的貪婪之意,溫柔地看著江一樓——他竟然睡著了。
蕭潛:“……”
他開始深刻反省是不是自己技術不好。
接著蕭潛在江一樓的身上試了又試,可能是猴兒酒的酒勁實在太大了,無論怎麼樣,江一樓都是那副迷茫的模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蕭潛停下了動作,看著躺在床上的江一樓。
他一頭烏發散亂,幾縷貼在臉頰上,不知道是因為猴兒酒的關係還是蕭潛的緣故,嘴唇紅豔豔的,像是覆了一層蜜,亮晶晶的。
蕭潛感覺心頭有一團火在燒,燒得猛烈。
“師兄……”
他好想將江一樓收藏好,不讓彆人看見。
但最後衝動退去後,他隻是再親了親江一樓。
然後……
蕭潛在院子裡麵獨自練了三個時辰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