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在門口喊了幾聲,見裡頭沒有反應,直接撞開了醫館的大門,將江一樓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大夫在熟睡時被吵醒,披著件外套,端著燭台就走了出來,睡眼朦朧。
“什麼事啊?”大夫揉了揉眼睛,等燭光亮起,看清蕭潛的容貌之時,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你……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蕭潛沒時間解釋這麼多,隻道:“快救人!”
大夫見他一雙金瞳在黑暗中灼灼發光,又想起合歡宗的那些交情,不再追問,而是連聲應道:“好、好。”
大夫走上前去,將燭台放在一邊,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方天地。他摸索了一陣,將手指搭上江一樓的手腕。
片刻後,大夫搖搖頭。
蕭潛見大夫這個反應,急聲追問:“怎麼樣?”
大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師兄本就身體虛弱,之前強行拔出魔釘,導致魔氣入體。之後又動用太多靈力……”
他遲疑了一下:“恐怕性命有礙。”
蕭潛感受了一下。
兩人同時吞服了雙生並蒂蓮,早就性命相聯,隱隱能有一種玄妙的聯係。
此時蕭潛能感受到他的心口處冒出了一根金線,將兩人聯係在了一起,隻是金線的另一頭生機薄弱,如燭火一般,在風中一明一暗。
“不會的。”蕭潛肯定地說。
大夫皺眉:“從何說起?”
蕭潛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江一樓,坦然道:“我與他性命相連。”
大夫聽完並蒂蓮一事,恍然大悟:“難怪始終有一口氣息吊著他的命,那這樣一來就好辦了。隻要增加其生氣,將魔氣壓製下去,自然就會蘇醒了。”
“隻不過……”
蕭潛問:“隻不過什麼?”
大夫摸了摸胡須:“隻是我這裡沒有靈藥,恐怕隻有春城青帝才有辦法。”
*
時光匆匆。
兩地來回奔波,待回到春城之時,已是春末夏初。
隻是春城四季如春,看不出彆的區彆來,隻是稍稍有些濕熱。
春城有青帝鎮守,加上特殊的氣候,比其他城鎮要熱鬨許多,幾乎一年四季每一日都是節日,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和少年。
隻是在人群中,有個人極為特殊。
那是個俊朗的少年,風塵仆仆。他的五官深邃,一雙金瞳能看出他擁有異族血統。若是光憑著這些,不過是吸引一些少女的目光,真正惹人注意的是,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個人。
懷中之人裹著一身薄毯,隻露出了大半張臉龐。
隻憑著眉眼,就知道這是個美人。
“可惜……”
“應該是得了什麼怪病,來春城求醫的,話說最近來求醫的人可真多。”
“你說,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能不遠千裡來春城求醫,他懷裡的那個不是兄弟,就是至交好友。”
“我覺得更像是一對……”
各種交談聲雜亂。
蕭潛像是沒聽見一般,掖了掖江一樓身上的薄毯,朝著青帝的宮殿走去。
青帝的宮殿位於春城中央,春城之人都不敢經過,可謂是鬨中取靜。
可現在宮殿門口卻堵了烏泱泱的一群人,吵鬨極了。春城之人一向敬仰青帝,從不敢在宮殿喧鬨,這群人一看就是外鄉人。
為首的人是個身穿華服的青年,一臉的倨傲,站在宮殿門口朗聲道:“青帝好大的麵子,我們來了這麼久,連見一麵都不肯。莫非是不給我們白玉京的麵子嗎?”
話音落下,宮殿中一片安靜。
旁人勸道:“師兄,想來青帝不肯出手醫治……”
那青年冷哼一聲:“不肯出手也要出手!”
說著,就拿著劍,就要闖入其中。
可他的前足還未踏入宮殿中,就見圍牆上纏繞著的青藤活了過來,在空中抽了一下,直接將人甩了出去。
那倨傲的青年如風箏一般直直地倒飛了出去。
旁人見他這幅狼狽的模樣,都不敢說話,隻能低著頭。
青年很快就走了回來:“青帝好大的麵子……”
話還未說完,就見一個少年慢慢走了過來,懷中抱著個昏迷不醒的人,看樣子也要走進其中,找青帝求醫。
青年心知自己的模樣被旁人看了去,丟了好大一張臉,不由遷怒了旁人,冷聲道:“這宮殿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隻是那少年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走了進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盯著藤蔓,等著它發作,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藤蔓好似沒看見人走進來一般,依舊趴在牆壁上。
那青年見蕭潛的身影消失在綠茵中,心中不信邪,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可等到他進去的時候,藤蔓又蠢蠢欲動了。
青年再一次倒飛了出去。
“那人是什麼來路!”青年摘下頭發沾著的綠葉,狠狠道。
一旁的人低頭說:“不清楚。”
有人若有所思:“這人是不認識,但他懷裡抱著的,倒是有點印象……”
“是不是這個!”
有個少年取出了一枚玉簡,朝著其中輸入了一點靈氣,半空中立即浮現了一個畫像,下方寫了一行小字。
——通緝令:奪舍重生者江一樓,墮魔道、屠雲浮山,見者,殺之!
青年仔細對比了一下畫像,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