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窈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揉了揉眼睛,不甘心地再次睜眼,可麵前還是剛才那副場景,毫無改變。
聽到榻上的動靜,芽春轉過身,無奈喚道:“才人,您這一覺啊,像是要睡到隔天去。還好奴婢早有準備,在食盒裡鋪了棉墊,不然晚膳都冷透了,快些起身吧。”
周窈窈呆呆地“哦”了一聲,趁芽春轉身後,立刻伸手去探自己的枕下的油紙包。
已經用掉的東西,此時卻還放在原處。
明明按照大師說的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莫非她重生了?
她匆忙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芽春奇怪地瞧了她一眼:“才人,現在已經辰時了。”
“不是問這個!”周窈窈急得想跳牆:“我是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先不管發生了什麼,癸卯年閏二月二百多年才有一次,若是她錯過了,豈不是此生都無法回家?
芽春恍然道:“您是擔心睡過頭了吧?放心,今日是閏二月二十五,離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日子還早呢,您不必著急。”
二十五?離二十九還有四天,無論怎樣,都還來得及。
周窈窈長出一口氣,心情好了許多,也沒那麼著急了,慢悠悠地準備下榻用膳。
她隨口道:“二十五?那皇上豈不是馬上就要北巡回京了?迎駕那日你可得緊緊挨著我,彆讓旁人動手腳。”
“什麼挨著您?什麼動手腳啊?”芽春一臉莫名:“才人您莫不是睡昏了頭,皇上早就北巡完了,迎駕那日還是奴婢拖您起身的呢,不然可要出大事了。”
周窈窈下榻的動作猛地頓住,喃喃道:“早就北巡完了?”
皇上明明是在二十九日前一日歸京的,怎麼可能早就北巡完了?彆的日子她都能記錯,這幾個日子她絕不會記錯!
還不等她理清思緒,外間突然喧鬨起來,是芳霞殿從未有過的熱鬨。
芽春臉色一變:“莫非是陳婕妤來找才人麻煩?才人都躲到芳霞殿來了,怎地她還不死心。”
話音未落,就見幾位教養嬤嬤捧著托盤一擁而入,臉笑成一朵花,進門就朝周窈窈賀喜:“才人大喜,才人大喜。”
什麼喜事?她不記得在書裡看過這場麵,也不記得自己曾經經曆過這場麵。
愣神間,教養嬤嬤們已經大步上前,爭著在周窈窈麵前擺開物件。殿內狹小,芽春被她們擠到了角落裡,動彈不得。
周窈窈不敢下榻,往拔步床裡挪了挪身子,才探頭去瞧嬤嬤們展開的東西。
待她定睛一看,險些被白花花的一片閃瞎了眼。
拿著圖冊的嬤嬤見她這般模樣,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才人,您再仔細看看,若是有不明白的,詢問奴婢便是。”
周窈窈麵上裝作嬌羞一片,心中的震撼卻無法言表。
瞧這模樣,她是要,侍寢了?
這不合理啊!皇上醉心政務,書中僅有的幾次踏足後宮都是為了平衡前朝黨爭,承寵的宮妃沒有哪個不是家族勢大的,哪裡輪到她一個小小的才人侍寢。
而且她記得沒錯的話,首次承寵的宮妃應當是陳婕妤才對啊。
怎麼她死了一趟,不但沒按照大師所說回到現實,反而還與自己所知的劇情偏離了呢。
另外兩個嬤嬤見縫插針,看周窈窈學完圖冊了,拉著她起身就往淨房去。
芽春在角落急得大喊:“才人還沒用晚膳呢!”
可嬤嬤們充耳不聞,三下五除二地將周窈窈扒拉乾淨,塞進了淨房的浴桶裡,一邊給她搓洗一邊道:“這是皇上頭次寵幸宮妃,才人真是好大的福氣。總管大人特意交代我等前來,好好協助才人。”
周窈窈瞪大眼睛,險些嗆了口水。在這種事情上,能不能彆協助啊。
嬤嬤們手腳麻利,沒多久就把周窈窈裡裡外外洗刷乾淨,用熏香熏了兩遍,換了身衣裳。
周窈窈身著價值千金的軟煙羅,坐在嶄新的拔步床上,眼睜睜看著發黃的輕綃帳被扯落,換上了緋色的香雲紗。
隨便一樣物件,都能抵她一年的夥食了。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嬤嬤們笑著退到外間,順手還帶走了芽春。
霎時間,周遭安靜下來,隻餘周窈窈一人。
她縮在榻上,連大氣也不敢出,心跳如鼓。
許久後,外間的門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緩步行到拔步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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