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褻瀆。(1 / 2)

厭春花 六棋 10806 字 2024-03-14

寶嫣規規矩矩活了十六年, 形形色色的人不見多少,卻是知道,這世上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什麼樣的人都有,善的惡的,比比皆是。

可是亦正亦邪,不知其來路的,就隻有麵前這一個。

她頃刻間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那間佛堂裡的主人,不眴。

整個晏府, 隻有他會這麼叫她“檀越”。

傳聞中,阿彌陀佛的一千長子,濟世救人的菩薩, 修眉俊目, 麵色淡淡, 有種性冷燒白玉的神威,容色絕倫。

可他!

他此刻大手桎梏她的腰身, 不輕不重地輕揉慢撚著,看上去一派正經,實際上淩厲危險的黑瞳中布滿侵略的欲望。

什麼叫今夜他才是能令她快活的人?

還命令她尊稱他為“兄長”。

在寶嫣心中,兄長是蘇賦安、蘇鳳璘那樣尊敬她、愛護她的光明磊落的君子。

絕不是這種……

這種趁夜闖入她和夫婿新房。

性情大變、言辭孟浪不再遮掩自己目的對她虎視眈眈的……欺世盜名之輩。

一個邪惡、可怕的淫僧!

他逼她這樣念, 頓時叫初始畏懼於他的來路不明,以及震驚他好似從腥風血雨裡出來, 殺孽深重的氣勢,不敢動彈的寶嫣反應過來。

他在玷汙她心中對“兄長”一詞的敬仰和尊重。

這是一種褻瀆。

一想到在佛堂裡還曾受過他道貌岸然的點撥,對他心生感激,敬重無比, 又因沒聽他勸說而歉疚萬分,夜夜睡不好,日日吃不香。

登時,一種被蒙騙的羞憤直衝頭頂,她竟在這一刻,沒那麼懼他了。

“走開。彆碰我。”

寶嫣猛然反抗起來,她人嬌嬌的,推人的力氣也隻有一點。

可她這種陡然撒脾氣的氣勢,又豔又驚了旁人的眼。

掙脫不開,寶嫣便焦灼地大喊起來:“放開我!放開!”

“來人,快來人,有刺客——”

她激烈掙紮,拚命朝屋外呼喊,柔嫩的嗓子一聲比一聲淒厲。

把她重重按在腿上的人,幽深而詫異地注視著她,似是沒想到在他說完話後,那樣文靜嬌怯的新婦,居然也有這麼大反應的一天。

她就像猝不及防被捕捉進籠子裡驚恐萬分的鳥雀。

張著短小而尖利的喙,撲騰著弱小的翅膀,不斷跳躍衝擊困住它枷鎖,麵容那樣紅漲,神色驚惶那樣,眼神那樣羞怒。

這是什麼意思,印象中她不是,最會忍氣吞聲嗎?

晏子淵在房內責罵嗬斥她的時候,她怎麼不像現在這樣一臉討厭憎惡他的樣子聲嘶力竭地大喊?怎麼隻會埋頭、委屈哀怨地哭?

難道以前對著晏子淵時,她都是在裝乖。

輪到頭來,在他跟前,她就表現出如此性烈寧死不屈的一麵。

那她可真會看人下菜。

一道低沉冰冷的嗤笑聲,象征不詳地落到寶嫣頭上。

她的呼救聲在被強製性地鎖住喉嚨,觸及一雙被惹怒的黝黑戲謔的眸子時,如鴉鵲般戛然而止。

像是嫌她還不夠害怕一樣。

他含著笑,挑起她額前的簾頭,捏著她的下巴殘忍地說:“叫什麼?我不是說了,你丈夫為了請我幫他爭奪天下,把你讓給我了。找我借種呢。”

這種話寶嫣怎麼肯信。

“你胡說。”寶嫣近乎咬牙切齒地反駁道。

她嬌媚地剜了陸道蓮一眼,繼續彆過頭,朝外求援叫人。

鳥雀受驚時,要麼展翅高飛,要麼就會嘰嘰喳喳,可以理解,等她叫累了,就會死心了。

陸道蓮陪她耐心等待著。

屋外夜色漆黑,混沌不清,從雨聲由小到大,再到淅淅瀝瀝。

晏子淵的身影,根本就沒露半個影。

安靜無聲的氣氛就像一場十足奚落諷刺的笑話。

明知晏子淵不會來了,寶嫣還是含著一雙淚眼,依舊不肯認輸地固執地望向窗外,“夫君……”為了讓她認清現實,一隻手將她的臉強硬地轉了過來。

陸道蓮好整以暇地欣賞她白玉般淒豔哀婉的麵龐,“彆望了,他能來早就來了。”

他把他那些惹人厭下屬在燒雪園殺了個精光,晏子淵此時定然焦頭爛額不說,佛堂裡的佛祖看著,卻阻止不了,這種隨心所欲的滋味太痛快了。

甚至為之著迷。

他真的,忍耐這些煩人的清規戒律許久了。

這人好大的煞氣,寶嫣對晏子淵是失落失望,對陸道蓮是陌生敬畏。

她在他懷裡像個籠中物,甕中鱉,她就要做了他們之間利益犧牲之物。

“誰說是你是利益下的犧牲品?”

難道不是?寶嫣再次怨懟地把臉彆開。

很快又被人縮著肩扳回來,無疑她是美的,是他見過的女娘中,最順眼的。

所以他才會待她有萬分的不同。對他有點嬌恣的脾氣也行。

但陸道蓮沒想到能讓蘇氏女對自己誤會如此之深,她以為她在其中嘗不到好處?她現在是覺得沒有好處罷了,等有了身孕,她把持著晏家名義上的唯一血脈,就知道這相當於把持住了晏家的命脈。

畢竟晏子淵那裡受了傷,徹底廢了。

他可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樣的人借種,因為他們同出一族,同出一脈。

並且,他並不是對寶嫣完全無意。

如此奢望他人憐惜的美人,誰能坐懷不亂。

晏子淵定然無法忍受除他以外的人碰她,而陸道蓮是他界限之外能容忍的。

畢竟是和他生得相似的同胞兄長,陸道蓮碰了,就等於他碰了。

是以陸道蓮敢保證,隻要新婦有了他的子嗣,在其他人無所出,隻有一個嫡子的情況下,她今後絕對尊貴無二,晏家上下唯她馬首是瞻。

蘇家的報仇大業不就能更進一步,權利、地位這不就是她想要的?

他都這麼破戒幫她了。

可她表現得那般傷心不願意,一直朝著屋外門口張望,期待她那沒用的夫婿過來將他趕走。

不識抬舉。

她難道還沒發現她那丈夫瞞著她的秘密?

想到這種可能,陸道蓮讓被瞞在鼓裡嬌滴滴的寶嫣不許反抗地看著自己,他睇著她哀怨水豔的眼珠,微紅的眼角,還有被輕咬著緊抿在一起的嘴唇,打量許久。

直到新婦緊張萬分,羞怒難當了才開口:“你想不想知道為何你們成婚這麼久了,晏子淵都不碰你麼?”

他又惹她,在她如今心煩意亂的時候。

寶嫣不想聽他說話,這個可惡的出家人,他又想說什麼話來唬她?

陸道蓮看到了她眼中的不信任,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想要摧毀她信念的暴虐想法。

她可以不知道他為她破過戒。

但是她得清楚,“他親口對我說,他厭極你了。”

“你胡說。胡說,胡說。”

寶嫣聽得渾身一震,他肯定是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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