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遲疑道:“就是吧……”
“就是什麼?”
小四道:“昨天那個常洋雖然該死,但有句話沒說錯,咱們那點東西,還真扛不住這樣吃……
“他們要整天躺著不動的話,還能喂稀湯了事,可他們還得乾活,甚至乾重活,不吃口乾的哪頂得住?”
“就讓他們吃,糧食的事不用擔心,我會解決。”林夕道:“告訴安姑娘,不能讓他們停下來。幾千個無所事事的人聚在一起,遲早生亂子。”
小四“哎”一聲,又道:“可是明兒就沒活乾了啊,連茅廁都挖了。”
林夕道:“明天男的蓋房子,條件有限就最簡單的夯土房,女的編草席。
“安排人給他們記功分,乾多少活記多少分,具體怎麼操作讓安姑娘他們自己想……乾的多的吃乾的,乾的少的喝稀湯。老人孩子稍微照顧下。
“以後安置點的東西,除了每天三頓飯以外,其他的都用公分換……比如他們自己蓋的房子、自己編的草席。”
“啊?”小四撓頭:“搞這麼複雜乾嘛啊?讓他們自己給自己蓋房子、編草席不就得了?”
“傳話就是,”林夕拍拍他的肩膀:“就你這種豬腦子,能搞明白才怪。”
見他朝裡走,小四忙追上幾步:“爺您不過去看看?”
林夕道:“既然安姑娘鎮得住,我去做什麼?自己受累不說,指手畫腳還壞她的威信。”
陳碩道:“還是我跑一趟吧,就他那腦子,能把話傳清楚才怪。”
小四大為不忿:“我怎麼就傳不清……”
話未說完就被陳碩在頭上拍了一記,隻得老實閉嘴。
陳碩道:“你既然不去安置點,今兒就彆出門了,這段時間外麵亂糟糟的,彆又給人衝撞了。”
小四附和道:“是啊是啊,這天看著又要下雨,戲也聽不成……”
林夕看了陳碩一眼,道:“行吧,正好我最近做了個新玩意兒,待會找小暄兒玩去。”
******
安置點外,密林中,三人坐在一處。
衣衫襤褸的男子扔下破舊斧頭,將布衫青年手裡的烤雞一把奪過,也不撕開,直接一口啃了上去,撕下一大塊皮肉,囫圇嚼了兩下吞下,長歎一聲:“好爽……特娘的,都不知道多少天沒痛快吃過肉了。”
又道:“酒來一口。”布衫青年摘下背後的葫蘆,一旁的黑衣漢子皺眉,沉聲道:“喝什麼喝?一身酒氣還怎麼回去?”
“我還得回去?”男子大嚼雞肉的動作一頓,甕聲甕氣道:“我回去乾嘛?回去給那些泥腿子修廁所?我不回去!”
黑衣漢子不悅道:“你不回去,裡麵的弟兄誰聯絡?”
“我就算回去,也聯絡不上他們啊,”男子道:“說來也倒黴,咱們幾百個弟兄,竟然全都給拆的散散的,能分在一裡的就沒幾個……
“還又不許串棚子,乾活也各乾各的,就算碰到了,那麼多雙眼睛,能乾嘛……倒黴催的!”
布衣青年道:“你就算要走,也得故意犯個錯給攆出來才行,這樣無緣無故失蹤,豈不讓人起疑?”
“哪有那麼容易,”男子叫苦不迭:“我昨天就想故意犯個錯,在營地裡尿個尿什麼的,結果……褲腰帶還沒解開呢,就被人給攔住了……
“那小娘們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損招,每個人都有幾十雙眼睛盯著,想犯錯都犯不了。
“我今天還是搶到了砍樹的差事,借口肚子疼才能偷溜出來……
黑衣漢子冷笑一聲:“不過是效仿暴秦酷政罷了……算什麼了不得的智慧?連連坐都弄出來了,大宣不亡,天理難容!”
又道:“你先留在這裡,繼續聯絡裡麵的弟兄,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我這邊安排好了,再通知你們出來。”
男子苦著臉道:“這麼麻煩乾啥,直接全都出來不就行了?”
黑衣漢子道:“出來去哪兒?你們沒有路引,進不了京城,這麼多弟兄,吃什麼喝什麼?你以為還是在寨子裡的時候,隨便朝山裡一鑽,就能藏的無影無蹤?”
男子終於妥協,狠狠咬一口雞腿,罵道:“媽的誰想出來的絕戶計,都已經進了京城了還被他們給弄出來……入你娘的……”
話到一半,便聽黑衣漢子神色大變,喝道:“小心!”
男子一愣,就見一道黑影伴著寒光從天而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彈起,將手裡的烤雞順勢砸了過去。
布衣青年一聲不吭拔刀衝過來。
然而來人實在太快,男子烤雞還未離手,寒光已至,直直刺進他嘴裡。
男子眼睛幾乎跳出眼眶,駭然看著停在嘴裡的劍尖,看著麵前的黑衣蒙麵人,想含糊說句求饒的話,嘴裡的劍尖卻一轉,瞬間將他舌頭攪的粉粹,這才前刺。
帶血的劍尖從男子後腦凸了出來。
直到此刻,布衣青年才衝到。
黑衣蒙麵人頭也不回,拔劍後抹……本是淩厲至極的殺招,在他手裡,卻帶了幾分從容不迫的味道。
布衣青年捂著咽喉和男子同時倒下,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駭然之色。
黑衣男子衝到一半的身形猛地頓住,手中長刀遙指蒙麵人,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蒙麵人長劍一轉,甩出一串血珠後又光亮如新,而後鏗然入鞘。
蒙麵人的聲音冷入骨髓:“不想死,就帶著你的人滾出京城!”
黑衣男子再度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蒙麵人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黑衣男子忽然扔了長刀,捧腹大笑:“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是誰?你以為你蒙了臉,改刀用劍我就認不出你來?
“你也不想想,天下有這等武功的有幾個?在這種情形下,能殺我又不殺我的人,又有幾個?
“陳碩,你在京城給人當狗當的很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