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晟一臉淡定地對賀蘭敏之伸出手,道:“我帶你過去。”
賀蘭敏之將信將疑地伸出手,口中道:“你怎麼……”話還沒有說完,腰上便是一緊,下一刻,他就被蕭明晟攬著腰,整個人騰空飛起。
賀蘭敏之:“!!!”
萬花穀的輕功可不是時下踩著兩米高的牆頭跳上跳下的那種輕身功夫,內勁外放,是足以讓人騰空而起。這內勁兒打在水上,雖不說如履平地,這差不多十來丈的距離,也不過三息間跨過。
輕巧落在湖邊,蕭明晟鬆開手臂,剛想說什麼,懷裡的人已然伸出手,猛地抓住了蕭明晟的衣袖。
蕭明晟看向賀蘭敏之,卻見賀蘭敏之一臉隱忍。
“敏之……”
“在下知道冒昧,可是……”賀蘭敏之難掩目光裡的渴望,“明晟,授你武學的師父,能……介紹一下嗎?名諱地址便可。”
跟蕭明晟的武功一比,他苦練的那些簡直成了花架子。
想學想學想學。
蕭明晟:“……”
還是第一次見到賀蘭敏之目光灼灼,眼露渴望的模樣,這模樣,真是太新鮮了。
蕭明晟試探地道:“你想拜師?”
賀蘭敏之神情鄭重,並沒有隱瞞:“某想要上門求教,若能夠拜師就再好不過。”他已經做好三顧茅廬,被大師看不上的心理準備了。但不管怎麼說,總要一試。
蕭明晟嘴角微抽,他師父遠在東海俠客島,哦不,這個時間,他師父還沒有出生呢。
蕭明晟默了片刻,道:“也不是不行,但我得先問過師父。這樣吧,春闈後,你得空到長安西街歸來居酒肆,跟那兒的掌櫃的提我的名字,我再給你答複。”
“好。”賀蘭敏之一口答應下來,苦學多年,他也沒想放棄春闈科舉。哪怕心頭再癢,這會兒也要忍耐下來。
兩人向外走去,趁著這個時間,賀蘭敏之將自己被權貴擄劫的事情了解一番。得知擄劫自己的是千金大長公主,他們此刻正身在千金公主府的時候,賀蘭敏之眼眸微暗,站住了腳步。
蕭明晟跟著停下了腳步,偏頭看向一旁的賀蘭敏之,道:“怎麼了?”
賀蘭敏之沉聲開口道:“此番歸家,我準備將外祖母、母親和小妹送到楊族長那裡小住幾日。”
賀蘭敏之口中的楊族長,指的便是弘農楊氏的族長。
世家交往,憑的不是情誼,而是利益。不然,當初他二姨母也不會入先皇後宮。
他的娘親武順是外祖母僅剩的女兒,於情於理,賀蘭家和外祖母這些年的交往都不算出格。但如今,賀蘭敏之準備將外祖母、母親和小妹送到楊族長那裡,便是要交易一份庇護。
賀蘭家式微,但總能掏出點東西。再不濟,還有一個瞧著前途不錯的賀蘭敏之。利益交換,不愁楊家不動心。
賀蘭敏之畢竟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千金公主再猖狂也不敢明目張膽動他,隻敢悄悄將他擄劫。隻要他錯失這一次科舉機會,暫時無法入仕,千金公主之後便沒有什麼顧忌。
現在賀蘭敏之有了防備之心,隻要躲過這三天,千金公主的手再長也伸不進貢院裡。但賀蘭敏之得防備著千金公主動不了他,轉而動他的親人。
蕭明晟一聽賀蘭敏之的話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他輕笑一聲,安撫道:“放心,千金公主今後沒心思搶人享樂了。”頓了一下,並不想賀蘭敏之輕易欠楊家人情的蕭明晟暗示道:“千金公主牽連進大理寺正在調查的一個案子裡,已自顧不暇,相信她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在得知賀蘭敏之被千金公主的人抓走之時,蕭明晟雖然憤怒,也厭惡千金公主行徑,但不至於因此決心弄死千金公主,最多坑到她焦頭爛額。但是,要是李敬猷在公主府中查出了什麼,比如她逼死了哪個無辜郎君,那蕭明晟就不會留手了。
仗勢欺人的皇族,絕對比仗勢欺人的權貴子弟更讓蕭明晟厭惡。
賀蘭敏之定定地看向蕭明晟,似乎在判斷蕭明晟所言真假。片刻後,他慢慢點頭,道:“多謝告知,看來不必麻煩楊族長了。”
蕭明晟勾了勾唇角。
離開了擷芳閣的範圍,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身上穿的是正規的兵士輕甲。賀蘭敏之打眼一看便知蕭明晟之前所言非虛,千金公主是真的要自顧不暇了。這其中必然與身旁的蕭明晟有關,因為那些人雖然行色匆匆,但路過蕭明晟的身邊都會行禮。
蕭明晟和賀蘭敏之從後門離開公主府,坐上馬車,蕭明晟一直將賀蘭敏之送到了外祖母楊氏所在的彆苑。
賀蘭敏之滿打滿算失蹤了一個時辰,千金公主李婉儀連手都沒能摸上就被蕭明晟帶人圍了公主府,這會兒除了約賀蘭敏之小聚卻背地裡下藥出賣的同窗以外,其他人壓根沒有發現賀蘭敏之被出事了。
賀蘭敏之目前無意找那個同窗理論對質,等春闈當日,他好端端出現在那同窗麵前,自己嚇自己就夠那個無恥小人喝一壺。春闈後,再來兩句似是而非的話,他就不信那人日後能夠安穩度日。
賀蘭敏之倒不是一定要用這軟刀子,隻是,不想將此事鬨出來的賀蘭敏之還真拿那人沒有辦法。
馬車上,賀蘭敏之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衣物,確認站在袴上的鮮血能夠用外袍遮擋住後,賀蘭敏之堪堪放下心。
臨下車前,賀蘭敏之確認了蕭明晟目前沒有上門拜訪的意思,也希望賀蘭敏之暫時不要將他的存在告知外祖母和母親後,賀蘭敏之鄭重點頭,表示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