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子,報上名來吧。”蕭明晟打量著眼前這個半透明的漂亮小鬼,繼續道:“你是想要香燭紙錢吧,說說看,本少為什麼要幫你?你能說服本少,本少就給你燒點。”
蕭明晟一臉矜持。他雖然不差買香燭紙錢的銀子,但不好太過積極主動地給這個小鬼燒東西。上趕子不是買賣,得讓他求著自己才是。
然而,這漂亮小鬼的表現卻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因蕭明晟的話而呆了呆,旋即有些惱怒地道:“你才要香燭紙錢呢!”
蕭明晟:呦嗬,這小鬼還挺有氣節,這是不吃嗟來之食,哦不,嗟來之燭嗎?
漂亮小鬼瞪圓了一雙桃花眼,手一抬,控訴地道:“這是我的身體!”
蕭明晟:“哈?”
蕭明晟一呆,這小鬼在說什麼?
蕭明晟下意識目光一掃,忽然發現,這“客棧”房間的擺設跟他睡前有些不同啊。牆壁上掛著的山水畫,不遠處的黃梨木圓桌,床前的花鳥屏風,明顯都不是凡品。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從外麵扣響,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二少爺,奴婢秋果進來了。”
說著,門“吱嘎”一聲從外麵推開,一個披著一件外袍的中年婦女走了屋子,直向蕭明晟走來,口中道:“二少爺,這個時辰您怎麼還不睡,明日一早還得上課呢。”
蕭明晟怔住。
二少爺,誰?
半透明的小鬼大大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睡著睡著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床頭,身體卻依舊躺在床上,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而當他發現床上的“自己”竟然睜開了眼睛,目光一瞥跟“自己”來個臉對臉,就像是照鏡子似的,他心中就忍不住打起了鼓。
這不對勁啊,這一點也不對勁啊。
等床上的“自己”開了口,將他當做討要香燭紙錢的小鬼時,要不是他清楚地記著自己是誰,父母何人家住何處這間臥室就是他住了六年的房間,他恐怕都要因對方這副主人翁姿態而懷疑人生了。
現在,他見床上那個“自己”有些呆怔地看向走過來的秋果,很好,他也發現自己上錯身體了,是不是該將他的身體還來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漂亮小鬼忽然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他已經坐在了床上,對麵是一臉關切的秋果。
“二少爺,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漂亮小鬼開口,他頓了頓,直接道:“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現在好了。”漂亮小鬼神情嚴肅,“彆告訴娘親,我現在就睡。”
“好。”秋果幫著漂亮小鬼掖了掖被子,轉身出門。
等秋果一出門,床上的漂亮小鬼,哦不,漂亮男孩複又睜開了眼睛,眼睛裡滿是嚴肅。
所以,剛才真是他睡魘著了,還是真有個孤魂野鬼上了他的身?
娘親明日準備去崇善寺上香,他也跟著去一趟好了。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被另外的人操控的感覺,太糟糕了。
再說蕭明晟。
山西澤州境內最大的一家客棧中,蕭明晟坐起身體,有些驚怔地打量著這天字九號房的布置,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複又翻出一麵銅鏡仔細地照了照自己的臉。
確實是自己的臉。
所以,剛才是夢?
蕭明晟皺了皺眉,將銅鏡塞了回去,重新躺回到床上。
哪裡有些不對勁。
***
事情確實很不對勁。
因為第二天晚上,又發生了同樣的事情。隻不過,這一回被搶了身體的人變成了蕭明晟。
蕭明晟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複又看向床上那個瞪圓了鳳眸的小鬼,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看來不是偶然事件啊,小鬼,你是何人?”
“我……”床上那個用著蕭明晟身體的小鬼下意識開口,剛想說什麼,但他很快警惕起來,閉上了嘴。他往床裡側蹭了蹭,道:“你先說。”
蕭明晟聳了聳肩,看在這小鬼原本模樣十分合他眼緣的份上,讓他一回也無妨。
於是,蕭明晟道:“我姓蕭,蕭明晟,日月明,日成晟,家中父母不在,下頭兩個弟弟,正準備舉家遷往太原,暫定目標是做一富貴閒人。”
年七歲的蕭明晟非常明確地規劃了自己未來的生活。
“太原?”套著蕭明晟身體的男孩眼睛一亮,下意識道:“我就是太原人士。”
“哦?”
抿了一下嘴唇,既然對方已經介紹自己的身份了,他也不能繼續瞞著。畢竟,看眼下這情況,說不上是誰吃虧。畢竟,上一回被搶了身體的人是他,這一回被搶了身體的人卻變成了這位蕭明晟。
“我叫李尋歡,山西太原人士,家父是太原知府。我上有一位兄長,未來目標也是做一閒人。”
“尋歡?哪兩個字?”蕭明晟坐在床邊,雖然現在是半透明的狀態,估計除了這個小鬼以外無人能夠看到他,但他還能夠觸碰實體,不至於一下子坐空。
李尋歡頂著蕭明晟的殼子坐起身,道:“尋找的尋,歡樂的歡。”
蕭明晟一針見血:“尋歡作樂的尋歡。哇……”蕭明晟摸了摸下頜,“你父母倒是很開明嘛。”
名字是父母對孩子的期許,取名“尋歡”,不就是直白地說,孩子以後高興就行,彆的不求嗎。
明顯比“花太郎”好聽啊。
說起來,要不是石琦生下弟弟們後就離開了天楓十四郎,讓他顧不上給孩子取名,按照蕭明晟那“花太郎”的模式,南宮軒現在就是天楓軒次郎,而南宮靈就是天楓小次郎了。
這麼一想,他們可真幸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