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從未期待過的事情。
男人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走?”
柳婉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見到她這樣的神情,從來都冷著臉、不苟言笑的男人忽然嗤笑了一聲,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說出了一個字:“傻。”
柳婉見到他那個笑容,忽然不搖頭了,停頓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從此,她成了司寒的……情-婦。
爺爺奶奶心疼她賺錢辛苦,並未問她太多,而她也從不將自己的事情說出去。
有了錢,她卻沒學會奢侈的生活,隻小心翼翼地將司寒給的錢存起來從不去動,又努力去賺錢,想要還上男人施以援手的那些資金。
每一筆賬,她都記得清楚,因為柳婉有自己的小心思。
可沒等到她小心思說出來的那天——
某次,有個同她隻有一麵之緣的、不知哪個富二代的小女友約她出去玩喝茶,這個圈子裡的人似乎都瞧不上她,她也不在意,但她從來都不知道怎麼拒絕人。
下午茶的餐廳裡,對麵那打扮時髦的女生朝她晃了晃手機:“司寒的心上人要回來了,你知道嗎?”
對方的眼裡帶著看好戲的趣味,手機裡的一張照片,讓柳婉愣了愣。
哪怕隻是一個側臉,都能看出,照片裡那人的氣質不是她能比的。
對麵的人嘴唇開開合合,每一個字都讓她恍惚:
“哎,你知道司寒怎麼會喜歡你嗎?因為你裝出來的善良、可憐兮兮的樣子,跟諾大小姐很像啊。”
“現在正牌回來了,你要怎麼辦呢?”
怎麼辦?柳婉也不知道,她隻是在那天晚上,為男人下廚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忽然問了一句:
“諾依小姐……是誰呀?”
她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卻發現那個從來都對她溫柔的男人,在那時忽然冷了臉:“你打聽她做什麼?”
那一刻,柳婉切菜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握不住菜刀。
她冷靜地思索了一個星期,對司寒提出了離開,然而這卻讓她第一次見到了男人的怒火:
“你膽子很大,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不該說的?”
“你還欠著我多少錢,你心裡清楚嗎?”
“想走,問過我了嗎?”
柳婉性子溫和,很怕男人的雷霆震怒,隻小心地縮著脖子回道:“我、我會努力還,我現在就在問你。”
司寒被她氣笑了,指著她半天,就回了她兩個字:做夢。
這事後沒多久,諾依回國了,司寒卻一反常態地要帶她去參加一個酒會。
在酒會上,她與那位諾大小姐擦身而過,聽見她身旁人的一句:
“好次的假貨,司寒這幾年怎麼越來越瞎了,人像不像你,他心裡沒數嗎?”
柳婉聽見了,捏緊了杯子,假裝不在意。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沒辦法不在意。
諾依和她的朋友在酒會後邀請她出遊,然後在那次遊玩裡,她被人從山崖邊,推了下去……
等她從急救室醒來,第一眼見到了司寒的助理。
對方跟她展露著禮貌的微笑,開口道:“柳小姐,司先生本來想過來看您,但臨時有事,他說晚上他會來替諾小姐向您道歉。“
當時柳婉的臉上都是繃帶,麻藥效果之後,她疼的受不了,聽了助理的話,她努力點了點頭。
她本來想著,這次旅遊回來,把攢夠的錢,還給司寒,對他說:
我不要你包養我了,我們分開,我可不可以走正式程序追你一次?
但現在看來,內容得改一改了。
她還沒想好怎麼改,司寒就已經來了她病房。
男人踏著光走進來,模樣比她初次見到他更加耀眼。
他走到床前,握著她的手,體貼地關懷她,而後話鋒驟然一轉:
“諾依組織遊玩是想跟你當朋友,發生意外她也不想的,你安心治療,彆擔心臉上的問題,我會負責到底。”
柳婉愣了愣,從頭到尾,她連句“對不起”都沒有聽到。
纏著繃帶,她不自覺地流下淚來,半晌出口道:
“我們……分開吧?”
司寒皺了皺眉頭,低聲道:“誰跟你說不該說的話了嗎?你彆聽他們瞎說,我跟諾家訂婚也隻是走個形式,結婚還早,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好好陪你。”
想了想,似乎覺得還不夠,他又多餘補了一句:“當然,婚後也不會趕你走,你彆多想,也彆想著離開我,好好養傷。”
柳婉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如墜冰窟,忽然明白了自己錯了。
這一切都錯了,她不想當替-身,也不想當見不得人的情-婦,她隻是想離開。
柳婉為這一切都做好了努力,她從醫院就開始計劃……
可是這男人再不像她初次見到的那樣溫柔。
他像是被激怒的挑釁的雄獅,不顧一切地要留下她,不僅拿捏著她家人的病情威脅她,每次找人將她逮住之後,還要將她關在黑屋子裡,以此懲罰她。
她可憐地哭,像初次見麵那樣,展露自己的脆弱:“我不想跟你走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人,放我離開,不行嗎?”
男人隻是冷漠地看著她:“不行。”
柳婉萬念俱灰,不再跑了,她終日呆呆地坐在那金碧輝煌的屋子裡,木訥地看著窗外——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終於老實的某一天。
她跳窗了,三樓,頭朝地,抱著必死的心情,摔斷了後頸骨。
……
盛妍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臉,歎了一口氣。
她問了一句:“這個世界的任務內容是什麼來著?
“讓司寒在對你的好感度達到一百的同時,悔意值也達到一百。”
盛妍看著鏡子裡破相的自己,哼笑了一聲:
“有點意思……”
又愛又恨,正如男人給予柳婉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