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塵:“……”
……
當長孫鴻手底下有人報告他,那個姓段的侍衛消失了的時候,他眉頭一皺覺得不好。
結果沒過多久,就看到自家的妹妹拉著個五花大綁的人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他定睛一看,那被逮住的可不就是剛失蹤了的段一塵嗎?
長孫鴻也沒跟他客氣,大手一揮,同身邊的人道:“押入地牢,我即刻審問。”
“二哥你彆啊,你接著忙,審問他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好了,我都看他不爽好久了。”長孫淩搶著要乾活兒。
精明如段一塵,從小聰慧過人的前朝遺珠,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樣誤打誤撞的陰溝裡翻船。
宮外安排的接應的人,都還沒來得及開始保護他。
誰能想到,他們的計劃在快要成的時候,竟然會因為他被抓而徹底改變呢?
長孫淩壓著他往地牢裡麵走,見他一副相當悠閒的樣子,同他道:
“你猜猜,我是怎麼覺得你有問題的?”
段一塵瞳孔縮了縮,而後刻意談笑風聲:“小人不知何時得罪了郡主。”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從你對我、對我家阿槿有念頭的時候,你就罪該萬死了。”長孫淩悠哉悠哉地背著手,通知地對他說道。
然後,她就讓人把段一塵押進了老鼠最多的那一間大牢裡,自己哪兒也不去,就在外頭讓人搬了板凳桌子,也不聽身邊人勸說這裡陰冷,讓她移步的話。
她就在外頭悠哉地坐著吃東西,時不時打量兩眼段一塵,直到上麵的長孫鴻布置完宮中的守衛,將權力收攏,同太子接過頭,見過了自己的父皇母後之後,來到這地牢裡。
“長孫淩。”
他一來就不客氣的點名。
顯然是身邊有人跟他告狀,說長孫淩非要在這潮濕陰暗的地方多待,他這才馬不停蹄,水都沒喝一口就來拎人了。
“哎呀哎呀,二哥你也太凶了吧,在家裡也這樣嗎?嫂嫂不會每天都被你嚇哭嗎?”
長孫淩拿著手裡的茶杯,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桌子,轉頭笑嘻嘻地看著自家的哥哥,臉上卻半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長孫鴻繼續板著臉,同她道:“你休要轉移重點,這地方潮濕寒冷,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多待的地方嗎?給我出去。”
長孫淩又拿出了自己的撒嬌大法:“二哥——”
長孫鴻頓了頓,開始倒數:“我數到三。”
長孫淩撇了撇嘴,在他吐出第一個數字的時候,開口道:“好嘛,我告訴你我一定要待在這裡的原因——因為我要親眼看到他被定罪。”
“屬下不知犯下何錯,請郡主明示。”
旁邊的段一塵毫無眼色,見縫插針地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的心理素質十分強大,方才被關進去之後,還有空在腦海裡飛快地捋了捋目前的形勢,想要知道自己暴露了沒有,究竟暴露到哪一步,甚至都根據那些想到了相應的對策。
總之就是不認賬,死不認賬,先賴著。
等到外麵的人來救他。
結果聽了他的話,長孫淩本來還在笑著的樣子,頃刻間神色就冷了下來,不再玩杯子了,眸光冷冷地開口道: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怎麼會想不開浪費和阿槿的相處時光,和你這個渣滓在這兒攪和呢?”
段一塵聽她提起南槿,瞳孔倏然一縮。
阿槿……
她為什麼喊得這麼親熱?
他隻聽說那南蘿之前跟一個叫做“淩公子”的攪和在一起,其他的再無消息。
等等。
長孫淩。
淩公子。
……是他想的那樣嗎?
段一塵愣了一下,這是他從被抓之後第一次變了臉色。
但長孫淩顯然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他,隻輕飄飄地落下一個稱呼:
“少主。”
“您是自己老實交代呢?還是我幫您抖抖,諸如陷害我朝忠良南禦史,陷害西南端王之類的事情呢?”
段一塵從聽到那稱呼的時候,神色就不大對了。
旁邊的長孫鴻,臉龐更是冷峻了幾分。
少主這個稱呼,可不大尋常。
他冷著臉,對旁邊的人道:“將淩兒帶出去,接下來的場景她不適合看。”
他走到那牢房前,居高臨下,神色冷淡地對段一塵道:
“這位少主,接下來還請多關照。”
段一塵:“……!”
……
幾日後。
長孫淩窺準機會,瞧著老皇帝的病在漸漸好轉,在他床前認真侍奉了一段時間,就被說話沙啞的老皇帝給趕走了,說是她成日裡嘰嘰喳喳太吵了,還是回到封地去吧。
隨著段一塵的案子和相關人員的被抓,當年的事情又一次浮現在老皇帝的跟前,他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明明病在一日日好轉,卻正式下了一封傳位旨意。
在長孫淩擔憂的目光裡,老皇帝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一下:“你當朕不知道你這鬨朕的心思?不就是惦記著外頭了,是藏了個如意郎君在府上還是怎麼的,一日見你往外邊望三回。”
“我是惦記著父皇的狀況,禦花園的花又開了,我憂心父皇趕不及那花期,替您著急了些。”長孫淩笑嘻嘻地回答,根本不承認。
老皇帝笑了笑,看著她。
自己一生追求這至高的皇權,又受製於這至高的皇權。
或許現在放手是最好的,在沒有因為它變得徹底歇斯底裡之前,在還能看到身邊兒女對自己的關懷之前。
他朝旁邊的粥碗示意了一下:“伺候朕喝完這碗粥,就讓你回去。”
長孫淩一邊飛快地端粥,一邊同他道:“我不是急著走,我是怕父皇您餓著了。”
“就你慣會說——”
長孫淩吐了吐舌頭,然後輕輕地吹了吹粥,送到了自己的爹爹嘴邊。
不多時,她完成任務,裝得一點不著急地在皇帝寢宮裡又轉了一會兒,才出門。
剛走出宮門,她就聽見長孫鴻身邊的人來報:
“郡主!”
她停住腳步,麵色有幾分不耐:“有何事?”
“二皇子讓小的來報,那獄中的反賊還剩一些關鍵的證據未招供,喊著要見到南姑娘才肯說,二皇子讓小的來問問郡主——”
長孫淩:“……”
她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罵道:“就憑他?也配見我家阿槿嗎?”
……
在郡主府上待了好多天的盛妍一點兒不著急,自己給自己放了個假,甚至還開始折騰起古代的廚房了。
等長孫淩生氣地回來時,就見到盛妍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中端著不知怎麼鼓搗出的甜點,笑著問她:“這是被誰惹了?過來我順順毛?”
長孫淩一瞧見她,心情就開始起伏。
一會兒好,想著這人是自己的,眼裡隻裝著自己。
一會兒差,想到那個段一塵不知發了什麼瘋非要見她。
她過去抱著盛妍的腰,撒嬌一樣地讓她喂自己吃東西,嘴裡的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倒,讓盛妍聽的一低頭——
用自己的雙唇封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長孫淩眼中出現幾分得意,看她雙手端著盤子,就變本加厲地捧著她的腦袋,親的更加深入了一些,直到盛妍最後沒受住喊了停。
長孫淩這才放開了她。
盛妍挖了一勺布丁給她,問她:“如何?先前是因為什麼事情……?”
長孫淩不情不願地三言兩句糊弄過去,而後道:“你不用管,我看是二哥用刑還不夠多,等我讓人剁了那家夥的——”
“我會去。”盛妍開口道。
長孫淩話到一半,愣住了:“為什麼?”
盛妍不好說這個是為了任務。
她想了想,試探著回道:“人之將死,我發個善心?”
長孫淩:“……”
她在原地站了半天,看著盛妍,最後很認真地吐出了兩句話:
“阿槿。”
“你剛打翻了一個醋缸,建議你及時作出補救,不然你今晚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