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盛妍抱著手臂在外頭等, 順便跟係統了解了一下自己目前這個徐白身份的收入, 發覺卡裡的金額數量隻剩四位數之後, 她的表情略微變了變。
“嘶,剛才那小孩兒還問我借錢說一會兒會還, 問題我現在我怎麼好像借不起?”
盛妍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係統匪夷所思地感慨著。
她很少窮到這個地步, 這會兒估計把喊救護車的錢一出,剩下的就沒了, 尤其是係統告訴她, 身上的這參加宴會的小禮服裙和鞋子還是她的土豪舍友借給她的。
盛妍整個人:“……”
她抬手撫了撫腦袋, 站在霧化治療室的外頭惆悵。
偏偏係統還要在這個時候給她雪上加霜:“你好像還沒了解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盛妍後知後覺, 自己剛才因為劇情太渣拒絕看到結束,畢竟前麵都已經這麼慘了,她都想不到女主後來還能慘到什麼程度。
她意興闌珊道:
“你說吧。”
“順便也給我劇透一下記憶終點的大結局。”
係統222如實給她彙報:“本次的任務要求是——”
“讓李佑安對女主產生一百點悔意值, 讓周旭東對女主產生無限的悔意值,以原主的意願為主。”
盛妍:“……”
行,這把一挑二。
雖然她本來也打算讓這兩個渣男付出應有的代價,但這和有個目標在那兒需要硬性達成總歸還是不同的。
她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吹了吹自己額前略有些淩亂的碎發, 開口道:
“這次讓我一挑二, 不會接下來的難度是遞增吧?怎麼, 集齊七個人渣能召喚神龍?”
係統:“……不能。”
它說:“放心, 我們的世界難度都是結合任務員之前的任務完成度選擇的, 經過篩選之後的高難度世界本來就所剩無幾, 我們篩選任務員還是無數個平行世界統一挑選的,你放心,有些太難太危險的不會讓你去的。”
盛妍聽了隻笑笑不說話,她一點都放不下心。
“方便告訴我,以前有沒有人跟我一樣抽到這種任務嗎?”
係統222翻了翻資料:“我新來的,你已經是我手頭裡算優秀的了,事例我隻能替你翻一翻其他係統手底下的任務員。”
“有了。”
“以前有個任務員不巧到了一個很渣的女主身上,她的任務是讓女主的世界回歸正常,但是在做任務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同時和五個對象保持來往——”
腳踩五條船?
盛妍震驚了。
現實永遠比她看的更刺激。
她問:“然後呢?”
完沒完成任務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她就想知道這位壯士怎麼在五條船之間維持平衡不落水的。
係統222:“然後她經驗不足,被五個人同時發現出軌,下場挺慘的,後來還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這個任務最終還是我們老大親自出馬做的……”
盛妍:“???”
她問:“你是說禾姐嗎?”
係統:“對啊,她有掛,做任務的情況和一般人不一樣。”
盛妍好奇花白禾怎麼做到腳踩五條船不劈叉,追問了一句:“怎麼說?”
就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她不覺得花白禾是會委屈自己讓渣男欺負的類型,她的任務模式說不定可以借——
盛妍心中的想法還沒說完,就聽係統222涼颼颼地提醒道:
“她的對象是我們主神空間的總係統,能夠將數據分流,同時彙入到那五個人的身上,相當於五個分裂出的人格,每個都愛她愛得死去活來,願意為她做一切——”
“好了,打擾了。”
盛妍嘴角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
歸根到底,還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單身狗,並沒有這樣願意為自己死去活來的對象。
不知為什麼,聽見花白禾的對象是個奇怪的總係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內心毫無波動。
一點都不意外呢。
她左右看了看,半靠在醫院冰冷的瓷磚牆上,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同係統道:
“失敗人士的經驗我會吸取,成功人士的經驗我也模仿不來,我們還是走正常流程吧。”
如今還沒跟兩個男主相遇,她的直播遲遲不能正常開啟,她暫時也看不到直播頁麵,無法兌換東西。
但盛妍並不在意,畢竟現在最大的事情就是解決剛“路見不平”幫助的那小女孩兒的醫藥費。
她摸出手機,想看看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花唄之類的,讓她能透一些是一些——
“您好,您是剛才帶3號床小姑娘來醫院的嗎?”
一個年輕的小護士遲疑地看著她,手裡拿著繳費單,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對,怎麼,她那邊還沒聯係上家屬嗎?”盛妍看了看繳費單,決定先問問家屬的問題。
護士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剛才已經聯係社區的警局了,派了人過來問她,我們檢查她的腦子沒有任何問題,但不論問她的名字,還是父母,還是家裡的情況,她都說沒有。”
“我們懷疑她是跟家裡發生了矛盾,但是警局那邊查不出她的情況。”
“再這樣下去的話,現在她未成年,警局那邊可能會將她轉移到社區的福利院裡去。”
盛妍一邊聽,一邊瞄那個繳費單上的數字。
謔——
乍一看,這厚厚的一遝單子,估計前幾頁的數字加在一塊兒就比她的餘額還多。
她想著自己怎麼也答應了小姑娘要借錢的事情,這會兒也不好發現自己力不能逮就跑。
總還是要跟人說一聲的。
她想了想,同小護士道:“稍等,我去找她聊聊——她現在還行嗎?”
“情況穩定住了,但是今晚得留院觀察,她的意誌力很頑強,正常的孩子這會兒難受勁兒一過都睡過去了,她還睜著眼睛。”小護士如此說道。
盛妍同她道了一聲謝,然後就往那個治療室裡麵走去。
躺在病床上的小朋友比一開始的時候還要脆弱,讓盛妍想起那些被丟棄的瘦弱的流浪貓狗,看上去也是這樣的可憐。
對方黑色的雙眼顯得頗有些沉,也不知道明明是個童稚年紀的小孩兒,是見過多少次的陰天,眼中才會這樣一份光亮也無。
那人聽見她走近的動靜,直到她抵達跟前,麵罩下的呼吸慢慢地一下一下噴薄在麵罩上,好半天,盛妍才聽見她問了一句:
“你來了?”
盛妍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抱歉,我現在借不到錢,也不知道怎麼借錢給你當醫藥費——”
她臉上的為難是真情實感的,眼中的同情也是真切的。
周嵐從來都不喜歡彆人用那種同情的、憐憫的表情看著自己,尤其是在這些她看來動動手就能除掉的辣雞。
看在對方為自己叫了救護車,還將自己一路推到周家山腳下的份上,她垂了垂眼睫,相當平靜地道:
“沒關係。”
“你幫我把我手上那個手表當了,應該能換點錢,大約在四萬左右,幫我將醫藥費付了,剩下的就當是我給你的報酬。”
她的聲音明明已經虛弱至極,但說話的語調卻有點特彆,好像疲弱的人不是她,而是同她交流的其他人。
盛妍看她不再似自己剛發現時候那樣尖銳,以為是周家那地方給她的不安全感太重,這會兒瞧著她像是個普通的小孩兒那樣脆弱的生病,心又軟了許多:
“報酬倒是不用,這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
“我隻是想說,剛才護士同我說了,你要是再不說自己家庭住址和父母情況,可能要被交到福利院去了。”
她自覺好心的提醒,在不知曉這小孩兒家庭背景和故事的情況下,儘量不用那種理所當然的指責態度去冒犯對方。
盛妍能感覺到,這是個很有主見的小孩兒。
或許真是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聽了她的話,躺在床上的小娃娃平淡地眨了下眼睛,開口道:“沒有家庭住址,也沒有父母。”
她還是堅持這個回答。
盛妍有些無奈,同她道:“那你叫什麼總能說吧?方才醫生在床頭記錄你的卡片的時候,糾結了半天你的名字。”
小孩兒臉上閃過幾分遲疑。
半晌後,她吐出了一個字:“嵐。”
盛妍:“嗯?”
她沒聽清那個字,有些茫然地重複了一遍:“楠?蘭?然?什麼?”
“山字頭,底下一個風——嵐。”
小女孩兒淡淡地解釋道。
盛妍敏銳察覺到她隱藏了自己的姓氏,但一時半會兒也沒推斷出什麼彆的信息,隻得看了看她手腕上的手表,準備摘了替她出門去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