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社會壓力越來越大,房價又一路高歌,是不是覺得隻有一份工作的收入有些力不從心呢?”
盛妍想了想自己的直播收入,禮貌地婉拒:
“沒有,謝謝。”
對方持之以恒,堅持不懈:“看來您現在還沒有遇到收入和待遇方麵的困境,但是——”
“現在沒遇到,不代表以後沒有,這一世吃飽喝足,不代表下一世還能這麼快樂,了解一下我們的這份兼職嗎?”
“從生前到死後,不論是輪回投胎還是永久上崗,本工作能永久給予保障,要不要考慮一下?”
若是以前,盛妍聽到這種話,第一反應就是報警。
警察叔叔,這裡有人搞邪-教。
但是現在嘛……
她沒接那張印刷過於醜陋的傳單,隻是抬眼看著麵前的人,半晌後說了一句:
“你這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過,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對方一聽她這麼說,立刻收回了傳單,順便還做了個雙手護胸的驚恐動作。
隻聽那女生開口道:“我我我,我有對象的,你不要這樣勾搭人家,我會害羞的啦~”
盛妍:“……”
對方的動作,還是這奇怪的邏輯,加上話語裡不合時宜的興奮,讓盛妍頭頂頓時掛滿了黑線。
然而——
“花白禾?”
盛妍試探著喊出來人的名字。
畢竟,說話就能讓人無語凝噎,騷的彆人不知今夕何夕的家夥並不多。
被她喊破身份,花白禾登時就歪了下腦袋,而後將手裡的傳單往她的懷裡一塞,同她道:
“總之,人生有緣才相見,你考慮一下我這份工作。”
說完,她轉身就溜了。
留下盛妍在原地拿著那張巨醜的A4紙茫然。
好半天,她才終於想起來問係統:
“222,你上司這麼任性的嗎?”
係統222吭哧了半天,隻回答了一句:“本係統權限不足,無法評價。”
盛妍:“……”
她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想起來要往家的方向走,之前和朋友玩遊戲時候的興奮,和韓妤茗打電話時候的起伏,所有的複雜都被遇到花白禾這個神來之筆給吹淡了。
盛妍有些哭笑不得地回了家,洗了澡出來之後,再看到那張被自己拿回來的傳單,無奈地笑了笑,坐在沙發上吐槽道:
“就這什麼神神叨叨的宣傳,要是被城管看見了,她絕對要被罰款。”
係統222誠懇地為自家老大開脫:“不可能,城管看不見她。”
盛妍:“……”行吧,你們總部牛逼。
“嗯,但她業務不熟練是真的,好歹也在上麵留個聯係方式什麼的吧,光畫大餅了,也不想想萬一我真的心動了呢?”盛妍玩笑般的說道。
這次,沒等222作答,盛妍就看見自己麵前的那張普通的A4紙忽然亮了亮,緊接著那上麵的字全部消失,紙張忽然變了模樣,成為了一個投影框一樣的存在。
而後,上麵跟電影特效似的,憑空出現一行新的字:
“是否接受上崗前培訓?”
看見這炫酷特效配辣雞宣傳的盛妍:“……”
半晌後,她緩緩跟222道:“剛才是我狂妄了,失敬,失敬。”
222見她如此反應,卻沒回答她。
隻是暗自想著,主神花白禾留下的這東西,是感應到盛妍的內心想法,才會發生變化的。
所以……
盛妍是真想上崗嗎?
盛妍不知222的想法,試探著跟這黑科技溝通了一下:“是?”
緊接著,那水幕上出現了新的一行內容:“選取係統018任務內容作為參考,歡迎來到018的任務經曆——”
盛妍愣了一下。
在她發蒙的時候,那紙張上巨大的吸引力傳來,將她整個人吸進了紙裡的世界。
她睜開眼睛,從床鋪上起來,茫然地坐了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什麼個狀態。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什麼似的,下床去到鏡子邊,看著裡麵倒映出的模樣。
緊接著,盛妍在鏡子前僵硬成了一隻死鵪鶉。
與此同時,她聽見虛空中有道聲音在問她:
“想嘗試不一樣的人生嗎?”
……
同城。
韓妤茗家。
她去酒吧一晚上,從頭到尾隻喝光了一杯牛奶,回來的時候人還是原先的那副冷淡模樣。
然而她剛走進家門,就察覺到了屋內兩道刻意讓她察覺到的氣息。
韓妤茗走近,瞧見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的花白禾同應蘩。
她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問道:
“你們不是回去處理公務了嗎?”
花白禾抬手揮了揮:“我調了調空間和這裡的時間流動速率比,這就回來幫你千裡追妻了,不用謝我,我叫雷鋒。”
韓妤茗:“……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做了什麼?”
花白禾沉迷肥皂劇,頭也不回地戳了戳旁邊的應蘩。
應·翻譯機·蘩公事公辦地回答她:“你之前參加了一個經曆分享的活動,允許所有的係統和任務員參照你的經曆做任務,我們拷貝了一份宣傳資料,然後給了盛妍。”
韓妤茗麵上出現幾分愕然:“那不是不能外傳……?”
應蘩微微一笑,回答她:“她如果同意成為員工,就不算外傳了。”
韓妤茗:“……”
她想,她現在有點明白自己的這兩位上司超高的任務完成率怎麼來的了。
全靠在騷操作的邊緣瘋狂試探。
又安靜了一會兒,韓妤茗道:“那她如果不同意呢?”
花白禾歎了一口氣。
“那我隻能沉痛地接受我有一個沒法嫁出去的員工這事實了。”
韓妤茗:“……”
這話說的仿佛自己已經死了一樣。
似乎察覺到她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花白禾想到如今空間裡員工稀缺的事實,終於喚醒了自己關懷下屬的良心,將視線從已經轉變成廣告時刻的電視上挪開,同她說道:
“我們可以聊點開心的事情展望一下美好未來。”
她問:“比如,你今晚在酒吧有沒有什麼收獲?”
韓妤茗像是個鋸嘴葫蘆一樣,半天才勉強悶出一句:
“我喝了一杯牛奶。”
花白禾:“……”
花白禾:“???”
她有些艱難地對接上自己員工的腦洞:“然後呢?”
韓妤茗想了想,著重強調:“是她給我點的。”
花白禾試圖理解在酒吧裡為對象點牛奶這種操作,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你喝多了,她看不下去,主動給你點的?”
韓妤茗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我看她和朋友喝酒喝得多,給她點了杯牛奶,她走的時候就也給我點了一杯。”
花白禾:“……”
她轉頭對應蘩道:“我聽了竟然想流淚……”
應蘩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花白禾搖了搖頭,道:“這麼明顯的跟你兩清,完了,我看不到愛情火花擦出的希望。”
更可悲的是,她可憐的員工已經學會了在刀片渣渣裡找糖紙,忽略了一切前提條件,自我安慰、斷章取義地隻選了對方回敬自己的那部分去磕。
說著她就拉起了應蘩的手,和對方十指相扣,發自內心地喟歎道:“我磕我自己。”
韓妤茗唇邊出現幾分淡淡的笑容,聽見她這麼說也並不跟著氣餒,隻是默默遠離了這兩個散發著甜蜜光波的情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拿衣服進浴室洗漱的時候,韓妤茗想起了對方給自己口齒清晰念著那首詩歌的樣子。
緊接著,腦海裡浮現著當時自己回到正確世界線後,氣喘籲籲去敲對方的門,後來隻迎來一句:
“韓總想多了,我這人沒彆的特點,就是特厚臉皮,特沒心沒肺。”
如果她真是懶得搭理自己,那杯動都沒動過的牛奶,就不回再想著回給自己,對嗎?
韓妤茗從未如此希望一個人前後如一。
那樣心底渺茫的希望就不至於徹底覆滅。
嘩啦啦的水聲裡,韓妤茗閉了閉眼睛,耳邊回響了對方另一句話: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韓妤茗動了動唇,吐出了另一句回答:
“我沒想讓你回去。”
你受過的那些苦難,怎麼能這樣輕易地過去呢?
我自己也不能將它們輕鬆抹去。
我隻是想……
“有新的開始,可以嗎?”
是那些曾經鑄就了如今的我們,你不願遺忘那些苦痛的痕跡,我永遠尊重你的選擇。
隻是,你願意再給我一次重新陪伴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