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舟勾了勾嘴唇。久違的彈奏和意料之外的順暢合作讓他身心愉悅。
“嗯。”
鹿喬輕輕地湊了一點上來:“聽說,相愛的兩個人會有非同尋常的默契,說的是不是我們這種情況啊?”
“我不知道。”陌寒舟道:
“不過我猜,應該是。”
“那我現在有個想法,先生猜不猜得到?”
笑意加深。
“我可以試一試。”他靠上去,溫柔地吻上男孩的唇。
下麵一片起哄的聲音,但是兩個人都聽不到了,胸腔被飽滿的熱意占據,連身體都輕飄飄的,有一瞬仿佛腳步懸浮在空中。
那是猶如深夜的曇花般,溫柔而繾綣的吻。
他們並沒有親吻很長時間,放開鹿喬後,陌寒舟道:“還要不要再彈?”
鹿喬一臉苦惱:“可是我隻會彈這一首。”
“沒關係。”陌寒舟嗓音含笑,帶著一點孩子般俏皮:
“老公教你。”
於是乎,接下來,就是在場賓客的受難時間。
——
時間一眨就到了晚餐時間,晚餐很好吃,菜色和量都很豐富。可能是因為人多,晚餐也不是按人分的,幾個愛來事的互相爭搶,在這種熱鬨又緊迫的氣氛中,食物就顯得更加珍貴和美味。
這天晚上,鹿喬吃了他喜歡的烤雞,鵝肝和奶酪,最後還喝了蘑菇奶油濃湯,暖意從胃升起,整個人都熱烘烘的。
飯後他們打牌。
幾個人圍成一圈,陳盞泉鄭重發言:
“我跟你們說,不準因為關係就放水!牌場無朋友,懂?”
說話間,他女朋友就坐到了他對麵。
陳盞泉硬生生轉彎:“但是可以有老婆。”
“滾滾滾,你出局了!”
哎,真是人間慘劇,鹿喬和陌寒舟就不會這樣了,他們是一夥的,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雙扣是一種雖然你可能要沒,但還可以寄希望於你隊友牌氣的遊戲。但是鹿喬就不會這樣,他會……
我拿到的牌好,老子就要carry全場。
我拿到的牌不好?我就算是騙的唬的玩陰的也要竭儘所能地騙走對手的好牌!
陌寒舟在旁邊看著他打牌,不由挑了挑眉。鹿喬玩遊戲時的樣子真的和往常截然不同,他往常笨笨呆呆,毫無城府,一到打遊戲的時候,就氣勢恢宏勢如破竹,順風他就全場碾壓,逆風他也竭儘刁鑽之所能,絕不讓對手好過。
他這把手頭的牌稀爛,十張牌湊不出兩個對子,偏偏臉上十分從容,甚至還有點小愉悅。上麵打單牌的時候,他有無數張牌可以出,偏偏一張都不打出,反而仿佛顧慮對麵隊友一般,在牌轉了一圈重回他這裡時出了一張2。
然後他又從單牌4
開始打,就好像手上都是好牌,隻有零碎幾張差牌一樣。
上方的文京瑞果然開始警惕,再一次輪到他出的時候,他出了個對子。
鹿喬毫不猶豫,把自己唯一有的三隻A拆開,扔了對A出去。沒有人要,牌回到他手上。
鹿喬做顧慮狀,又出了一隻外麵快打完了的九,而事實上,他手頭還有六七兩張單牌。
牌又走了一圈,對麵的隊友用三個K壓了一次牌,這會兒A和一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剩下能壓的隻有炸彈,鹿喬一副鎮定中帶著小愉悅,愉悅中帶著小期待的模樣,左邊的文京瑞手指微動,最終沒有出牌。
第一個走完的是文京瑞對麵的陳燈,陳燈走完後是秦時,剩下就隻有鹿喬和文京瑞,文京瑞還在遲疑,鹿喬:
“不用了,彆浪費時間。”
他直接攤牌,還是那句話:十張牌湊不出兩個對。
文京瑞:“靠!”
這一局本來鹿喬和秦時是要輸的褲衩子都不剩的,但因為其他人的遲疑,秦時拿了不少分,結果是輸了一點。
陳燈:“你陰我們!”
“打牌不就是這樣的麼?”鹿喬一臉疑惑:
“我都沒有浪費你們時間了。”
陳燈:“你——”
陳盞泉連忙:“算了算了,認賭服輸。”
陳燈似乎是想要針對一把鹿喬,然而鹿喬接下來拿的牌都特彆好,不止沒針對上,還被騙得底褲都沒了。
陌寒舟一直在邊上看著,對鹿喬又有了新得認識,若他是在牌場上看一個陌生人這樣玩牌,說不定以後在商場上都要防著他了。
這時,鹿喬手上捏著個2,正要打出。
陌寒舟順口提醒:“出A。”
鹿喬一頓,恍然大悟。
“一個A。”
“要不起要不起!”他下麵的陳燈已經換成了陳盞泉,現在正一臉絕望。
“老陌你能不能不要算牌了,我們就隨便打個牌,你就彆把商場上勾心鬥角那一套拿出來行不行?”
“你不僅算我們的牌,你還算你隊友的牌,你對得起你隊友的信任麼!”
這時候鹿喬已經第一個出完了牌,正攏回所有贏下的牌,陌寒舟幫著他收牌,一邊慢條斯理地說:
“我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對麵牌這麼爛,我能想方設法自己出完就算對得起他了。”
對麵的沈夏融:“我牌哪有非常爛,隻是普通爛而已!”
陳盞泉:“......”
因為鹿喬和陌寒舟這兩人牌技太犯規,其他人起哄讓他們對打。
於是乎,鹿喬就成了陌寒舟下麵的一個,他和秦時一隊,陌寒舟和文京瑞一隊。
開始沒多久:
陌寒舟:“阿喬,你真的會對我下狠手麼?”
鹿喬:“......”他表情糾結,陳盞泉連忙道:
“牌場無夫妻啊!”
陌寒舟:“可是我們是夫夫啊。”
陳盞泉:“......”你這個時候跟我玩文字遊戲?
打到一半,陌寒舟拿出一個對子,他望著鹿喬,輕聲道:
“阿喬......”
鹿喬握著手上的牌,進退兩難。
陳盞泉急了:“打下去啊!”
最終,鹿喬還是閉著眼睛,甩出了一對A。文京瑞用四個三把它拿下了。
文京瑞又出了個對子,此時此刻,他手上隻有兩張牌了。
陌寒舟緩緩道:“過。”
鹿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也道:“過。”
秦時用一對一拿下牌,然後開始打單,文京瑞沒有拆牌,陌寒舟沒有要,鹿喬打出一個A。
陌寒舟:“三個A拆的啊。”此時牌麵上所有的一都打完了,要壓牌隻能出炸彈。
陌寒舟緩緩地,緩緩地拿出了四個八。
鹿喬閉上了眼睛:“所以文京瑞是一對J是麼?”
他把四個十放在了桌子上。
陌寒舟看向他,目光幽深:“我就知道,你還有炸彈。”
鹿喬閉上眼睛:“我也知道,你有炸彈,隻是不清楚是八還是J。”
陌寒舟:“但是我賭你手上還有單牌。”
他抽出一張A,這是目前牌麵上僅剩的大牌。
鹿喬:“是,我手上是還有單牌,但是我賭秦時能接下我的牌!”
他甩出了兩張四,秦時出了一對J,好家夥,原來剩下的J在這呢。
秦時麵無表情地用三帶一出完了牌,最後留下一個單牌,痛快退場。鹿喬被兩人圍堵,最終還是沒能逃脫。
“先生,我輸了。”
“但是你們贏了。”
“雙扣是團隊遊戲。”
“下一次,我會贏得更漂亮,我會把阿喬所有牌都算出來。”
“我也是。”
“.......”
“夠了!!”
陳盞泉猛地打斷他們:
“這隻是一個棋牌遊戲啊,拜托你們不要秀恩愛了!”
他對這個明撕暗秀的世界絕望了。
打完牌,有人一邊喝酒一邊看球,還有人在玩很童年遊戲,什麼小貓釣魚什麼抓烏龜。鹿喬就膩歪在陌寒舟身邊,兩個人手牽著手發呆聊天。
陳燈剛才打牌輸了,看著鹿喬,還是不爽,走上前去道:
“你敢不敢跟我比彆的遊戲。”
鹿喬:“什麼?”
陳燈說了一款遊戲,陌寒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下了手。
算了,讓阿喬這個市一來教他做人吧。
兩個人就在旁邊打遊戲,沒過多久,就傳來陳燈哇哇叫的聲音。
幾局後,陳燈還是不服:“有本事我們線下比賽。”
鹿喬歪了歪腦袋:“可以啊。”
彆墅裡有遊戲室,裡麵射擊卡牌乒乓球台球保齡球一應俱全。陳燈憤憤不平地進去,心如死灰地出來。
路上陳盞泉看到他弟一臉失了魂的樣子,問了他兩句沒回應,他走到陌寒舟身邊說:“陳燈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陌寒舟含蓄地說:“可能是小孩子在重組世界觀,不用在意。”
“……”很奇怪了好麼!
到了晚上11點多,大家終於決定散了。外邊空氣很冷,幸好他們這是地下停車場,電梯直達,暖氣加持。
鹿喬和陌寒舟牽著手下了停車場,上車的時候分開。等上了車子,鹿喬又扭頭看向一旁的男人。
車子內燈光略顯昏暗,驟然離開聖誕派對,氣氛頓時冷清,也讓大腦的運轉進入了往常的速度。
陌寒舟轉了轉頭,看向目光幽幽望著他的男孩。
“怎麼了?”
鹿喬慢吞吞張開口:
“想牽手。”
陌寒舟眼中流出笑意,把手遞給出他:
“想牽手,就牽手。”
豪華勞斯萊斯載著兩個在車子都沒有鬆開過手的新婚夫夫一路馳騁到了家。
因為已經很晚了,考慮到養生,兩個人接下來都沒發生什麼事,鹿喬先洗完澡,乖巧躺進被窩,不一會兒後,陌寒舟也上了床。
熄燈後,四周頓時暗下,隻有穿透了前堂的幾束月光,在沙發一角落下溫柔的銀輝。
鹿喬的手指在床上爬了爬,才走出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兩根手指,然後又握緊了他整一隻手,交疊著壓在中間。
月亮悄悄地眨了眨眼睛,被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柔軟被子所包裹,鹿喬慢慢地闔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