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丙丁愣了一下,下意識說:“……我哪裡說的不對嗎?”
“沒有不對,就是聽著隔路,怪怪的。比如我們現在已經不說什麼‘……天師道葛玄門下第七十九代傳人門下弟子葛丙丁是也’這種話。”溫一諾淡淡地搖頭。
“隻有戲台上才這麼唱。不過今天是沈小姐的生日宴會,你來表演一段也算是應景。瞧這王府花園,充滿了古典氣息,就得你這種自帶BGM的人點綴其中,才算是有底蘊的世家。——小傅總,你說是吧?”
溫一諾突然跟傅寧爵搭話,因為她知道傅寧爵肯定能接梗。
果然傅寧爵馬上說:“沒錯!這種底蘊,是咱們國家頭一份!我家都沒這種底蘊!——開宴會的時候可不得找兩個捧哏的人啊哈哈哈哈!”
這是明裡暗裡把葛丙丁踩成了古時候富貴人家裡吃飯時候逗趣兒的篾片相公,跟人人敬仰的“大天師”可是兩碼事。
葛丙丁確實是在國外長大,但也是從小跟著師父在國外學道。
他聽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正開動腦筋琢磨。
溫一諾卻不會讓他有時間思考,馬上又說:“既然葛丙丁先生是在國外長大的,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又怎麼知道我很厲害?——我可是從來都不認識你。”
“還有你們那什麼葛派。大天師一門以張派為尊,如果你是葛派,你該叫我師姑祖。”溫一諾背起手,擺出長輩的架勢。
葛丙丁被她繞暈了頭,“什麼師姑祖?你怎麼可能比我高這麼多輩?”
“你師父是葛派第七十九代傳人,我師父是張派第七十八代傳人,本來就比你師父高一輩,再加上張派天生比另外三大派都要高一派,所以我就比你高了兩輩,你是不是得叫我師姑祖?”
葛丙丁再次接受了來自道門的毒打,臉色青白交加,嘴角哆嗦著,過了一會兒,才吼道:“那又怎麼樣?!這正好證明了這些確實是你做的!”
他扭過頭,對大廳裡麵的人說:“你們可要小心了!誰得罪了這個女人,誰可就慘了!”
“你住嘴!我們道門規矩重,你見了師姑祖還不磕頭?!還敢大放厥詞!是不是要我請出三清祖師,為葛派清理門戶!”溫一諾也跟著低斥一聲。
她的嗓音本來柔和甜美,跟人說話好像總是帶著笑意,但是這一下放低了嗓音,細膩溫柔的女中音帶了幾分威嚴,像是滑膩的絲綢從刀尖上卷過,聽得人心一顫一顫的,唯恐什麼時候那顫巍巍的綢緞就被刀鋒給截成兩段。
葛丙丁看著溫一諾,被她的氣勢看得戰戰兢兢,幾乎兩腿一軟,差一點給她當場下跪。
還是司徒秋突然出聲說:“葛天師!這不是給你認師門的時候!我們貝貝還難受著呢!”
這聲音突然醍醐灌頂,讓葛丙丁清醒過來。
他瞪了溫一諾一眼,惱火說:“妖女!差一點著了你的道!”
噗嗤——!
傅寧爵第一個忍俊不禁,笑得直打跌。
司徒澈也勾起唇角,淡淡地說:“姐,還是彆鬨了,趕快送貝貝去醫院吧。一諾雖然是道門中人,但是她不會做這些事的。你們的證據……”
簡直不值一駁。
隻是為了給司徒秋麵子,司徒澈後麵一句話沒有說完。
司徒秋冷笑說:“阿澈你彆管。我們這裡有專業醫生看著呢。我隻想對害我女兒的人以牙還牙,一勞永逸!”
溫一諾歎了口氣,說:“沈夫人,如果貴千金真的中邪,那也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們自己。”
司徒秋心裡一抖,不由自主抓緊了沈如寶的胳膊。
沈如寶吃痛,“嚶嚀”一聲,把頭紮入司徒秋懷裡,喃喃地說:“媽咪,我疼……”
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沈齊煊,這時才摸了摸沈如寶的頭,安撫說:“要不還是送醫院吧……”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我害怕!”沈如寶立刻拉住沈齊煊的手,將他的手,和司徒秋的手扣在一起,“我想跟爸爸媽媽在一起!”
沈召北和沈召南都直起腰,分彆站在沈齊煊和司徒秋兩邊。
沈召北是相信溫一諾的,可沈如寶的樣子也不像是做假。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召南想說話,司徒秋卻製止了他。
她抬起頭,對大廳裡的客人說:“不好意思,今天我們家有事,讓大家見笑了。我改日登門給大家賠罪。”
這是要把客人趕走了。
這個時候,不相乾的人確實不想多留,早就想告辭了。
司徒秋一說,這些人走得乾乾淨淨。
最後隻有傅夫人、盛夫人等幾個平時非常熟悉的人留了下來。
她們是要給傅夫人撐腰,而傅夫人,是要給溫一諾撐腰。
畢竟是她帶來的人,她得全須全尾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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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上七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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