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乾嘛?”牙醫瞬間警惕起來,“這是病人的隱私,我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的,除非是她們本人同意,或者她們的監護人同意。”
“我知道,所以我會跟您簽高額的保密協議,而且讓理查德律師簽同意書。”溫一諾對唐芷離的身份一直有懷疑,這時心裡有了個主意,但是這個主意,需要理查德律師和這個牙醫的配合。
牙醫握著手杖的手動了動,深思說:“你到底要做什麼?如果是損壞我病人的名譽或者做什麼違法的是,我是不會同意的。”
溫一諾搖了搖頭,“我保證不損壞病人的名譽,而且,我是為她們伸張正義。”
她按住牙醫的手背拍了拍,用非常令人信服的語氣說:“相信我,不然您也許永遠不知道,唐今宵去了哪裡,後來在她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
可能是溫一諾的語氣和嗓音太過蠱惑,又可能是牙醫也很想為當年那個可憐的女孩做點什麼,他最終點了點頭,說:“隻要理查德同意,並且簽字,我可以給你。”
溫一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耐心等到葬禮結束,然後找到理查德律師,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開始的時候,理查德律師不斷搖頭拒絕,可是後來,他漸漸聽住了,似乎被溫一諾說服。
再然後,他給溫一諾簽了一張同意牙醫給唐今宵和唐芷離牙齒x光片的證明,並且在溫一諾的說服下,沒有當即給唐芷離下葬,而是找人給她屍體頭部拍下數張x光片。
溫一諾跟著去牙醫那裡去取x光片和唐今宵當年那顆拔出來的智齒。
牙醫把東西交給她,猶豫了一會兒,說:“溫小姐,請您記得您的承諾。我想知道您做這些事,到底是為什麼。”
“我會的。等我驗證了我的猜想,我會把事情經過錄下來發給您。”溫一諾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願上帝保佑您。”
她回到家,先把牙醫給她的x光片拍照存到電腦裡,再等著理查德那邊是頭部x光片。
理查德那邊的x光片拍好之後,直接發到她的郵箱。
溫一諾收到這個人體頭骨的x光片,自己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但是她知道能讓誰幫她“看出”所以然。
她撥通了蕭裔遠的電話。
這是她來這邊之後,第一次給蕭裔遠打電話。
蕭裔遠這時正在寫程序,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寫程序減壓。
看見溫一諾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並沒說話。
溫一諾那邊也沒介意,迅速說:“蕭總,我想問問你,我有幾張牙齒的x光片,有沒有什麼人工智能軟件,能夠比較這些x光片,看看它們的相似度有多少?”
蕭裔遠微怔。
他本來以為溫一諾主動給他打電話,是主動來求和了,結果……
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蕭裔遠定了定神,以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這是很簡單的圖像識彆技術,大部分圖像識彆軟件都能做。不過需要精密一點的結果,我可以給你做。”
溫一諾抿了抿唇,問:“……那你要收多少錢?”
她知道蕭裔遠現在身價不一般了,分分鐘都是錢。
蕭裔遠被她氣笑了,冷冷地說:“我怎麼敢收溫大天師的錢?我怕收了你會給我紮草人,咒我個生活不能自理!”
溫一諾不由自主勾起唇角,“蕭總不是科學至上,不信這些歪門邪道嗎?就算我紮草人咒你,也不可能起作用啊?對不對?”
蕭裔遠哼了一聲,“行了彆貧嘴,把圖片發過來我給你看看。”
溫一諾忙把那三張x光片發過去,並且說:“隻比較牙齒部分。其中x光片a和x光片b隻是牙齒部位,x光片c是整個頭骨,不知道你能不能比較清楚?”
她並沒有說那三張x光片是誰的,隻是自己做了記號。
也就是說,除了她,蕭裔遠並不知道這三張x光片的歸屬。
蕭裔遠也沒多問,打開電腦,調出自己最先進的圖像識彆軟件,開始對這三張x光片的牙齒部位進行對比。
不知道是他的軟件太厲害,還是溫一諾給的三張x光片夠清晰,不到一分鐘,他的結果就出來了。
他在郵件裡寫道:“x光片a跟x光片c的牙齒完全一樣,從下頜骨和牙齒的對比來看,屬於同一個人。x光片b是不同的人。”
溫一諾看見郵件,整個人變成了一個大寫的“?”。
這是怎麼回事?!
她知道x光片a,是唐今宵的牙齒圖片。
x光片b,是唐芷離的牙齒圖片。
而那張x光片c,明明是唐芷離屍體的頭部x光片!
剛剛理查德律師才找專業人士拍攝的!
她又把當地正規的dna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證明拿出來看,沒錯,兩次的dna鑒定證明,那具屍體是唐芷離,並不是唐今宵。
而且就算是唐今宵,她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屍體,跟剛死去的屍體能一樣嗎?
警方難道是瞎子?
溫一諾百思不得其解。
猶豫了一會兒,她又撥通了理查德律師的電話,幽幽地問:“理查德律師,您老實告訴我,唐小姐的屍體找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您看見過嗎?”
作為唐小姐的代理律師,她的屍體被找到,理查德肯定會被叫過去的。
理查德有些驚訝溫一諾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很嚴肅地說:“你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我老實告訴你,她的屍體找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溫一諾:“……”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
溫一諾忍不住問:“……找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難道現在不好了?”
理查德律師咳嗽了一聲,略尷尬地說:“我從警局的冰櫃裡把她領回來,放在棺材裡,本來封棺下葬就可以了。可因為你的要求,我今天又把棺材打開,讓人給她拍頭部的x光片,結果發現……發現……”
“發現什麼?”溫一諾頓時緊張起來,緊緊握著手機。
“發現……發現……她居然已經……已經幾乎成了一具乾屍,跟木乃伊一樣的乾屍。”理查德律師說著,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願上帝保佑我們。”
溫一諾聽到這句話,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長籲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這就對了……我說呢……怎麼可能……”
“noah,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理查德律師困惑極了。
溫一諾回過神,淡笑著說:“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理查德律師,明天我給您答複。”
溫一諾放下電話,又把那顆牙醫給她的智齒拿出來,去找當地那個非常權威的dna鑒定證明機構,讓他們做dna測試。
測試結束之後把序列發給她。
然後溫一諾又找到蕭裔遠,讓他用軟件對比兩個dna序列。
這種繁瑣又冗餘的工作,交給電腦更合適。
結果很快出來,從唐今宵智齒裡弄出來的牙髓裡測出來的dna序列,跟那個機構證明裡的唐芷離的dna序列是一樣的。
溫一諾覺得自己幾乎都想明白了,隻有這件事還不明白。
她還是拒絕相信這個dna測試機構會造假。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
蕭裔遠感覺到她的困惑,忍不住問了一聲:“怎麼了?還有讓無所不能的溫大天師為難的事嗎?”
溫一諾忽略他的陰陽怪氣,困惑地把這件事說了一遍,還說:“我真的不認為當地那個dna測試機構會造假。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和動機。因為整個過程裡極大地排除了人工乾預的可能,所以就算方太太想賄賂當地的dna測試機構,也沒辦法。她總不能讓電腦程序接受她的賄賂吧?”
因為這個機構從交付樣品到進入測試,都是一套自動化流程。
蕭裔遠沒想那麼多人力乾預,他從純粹理性邏輯角度推理,說:“如果機器不會說謊,那就是做事的人說謊。”
“可是整個過程都是自動化流程,做事的人都沒有乾預的機會。”
“有一個機會。”蕭裔遠想著整件事,作為軟件工程師的他,最擅長尋找bug。
“哪裡?!”溫一諾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就是方太太。她在交付樣品的時候,如果把兩個樣品偷換了呢?”蕭裔遠冷靜地說,“我記得她說是兩份頭發樣品,是吧?”
溫一諾豁然開朗,大聲說:“……沒錯!她肯定把兩份頭發樣品調換了!”
“所以那份標明為“唐今宵”的頭發樣品,其實是“唐芷離”的。”
“而那份標明為“唐芷離”的頭發樣品,其實是“唐今宵”的!”
“dnc測試證明張冠李戴之後,兩個人的身份就能混淆了!”
“懸崖下麵的那具女屍,是唐今宵,不是唐芷離!”
溫一諾一口氣說完之後,又想到一個可怕的結論:“……臥槽!這兩份dna是有親子關係的,所以唐芷離才是母親,唐今宵才是女兒?!”
“可是唐芷離看起來那麼年輕啊!”
溫一諾又想到,如果唐芷離是跟祝氏夫婦一樣,可以在時間中穿梭,那她為什麼不回到二十年前直接救下唐今宵,而是來到二十年後,給唐今宵報仇?
這是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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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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