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天師頓時動彈不得。
那長得像好萊塢巨星萊昂納多年輕時候的男人放聲大笑,同時嘴一張,又要噴火。
溫一諾一看急了,她這時還分不清誰對誰錯,隻是覺得不管再怎麼打鬥,彆在她麵前打死人!
哪怕是幻境……
再說她也不能肯定這就是幻境,萬一要是真的呢?
萬一除了她以外,彆人都是真的呢?
人命關天,她賭不起,也不想賭。
溫一諾下意識一摸腰間,發現她的軟鞭黑騎還在,立刻馬上將它拽了出來,對著那正要噴火的年輕男人那邊猛地一鞭抽了過去!
唰地一聲巨響,天地之間像是在打雷一樣,溫一諾一鞭之力,像是閃電般在蒼穹畫出一道黑色弧線,弧線周圍還閃著細碎的金光,似乎連天都被她抽出一條裂縫!
這一鞭鋒芒畢露,就連這正要噴火的男人都無法正麵對其威力。
他隻好迅速退後,避開溫一諾的長鞭,同時也不得不鬆開葛大天師,不然他的鞭子就收不回來了。
他剛一鬆開長鞭,葛大天師立刻取出自己的羅盤,在手心急速旋轉,再對準那年輕男人猛地砸了過去。
這一次那男人隻顧躲避溫一諾的長鞭,沒有注意到葛大天師的羅盤。
隻聽砰地一聲脆響,那男人的額頭被砸出了血。
他俊逸的麵容突然一陣扭曲,像是精美的瓷器突然堅持不住重壓,快要全線崩潰的感覺。
溫一諾愕然看著葛大天師氣勢洶洶追過去,隻好又去攔著葛大天師:“葛大天師!您已經傷到他了!再打他就可能就沒命了!”
“他又不是人!這位小友,我們都是道門中人,除魔衛道是我輩中人的本份,你怎麼能是是非不分呢?!”葛大天師想乘勝追擊,結果被溫一諾牢牢纏住,眼看那男人要飛到雲上去接剛才被他拋過去的新娘,更加著急了。
溫一諾皺了皺眉頭,她怎麼就是非不分了?
這老頭是要跟她來場“夜空論道”嗎?
論耍嘴皮子,她從來不在怕的!
溫一諾揚起笑臉,振振有詞:“葛大天師,您也說除魔衛道是我輩中人的本份,可是他不是魔啊!您怎麼能一上手就打打殺殺?”
“你這孩子忒不懂事!他現在不是,可以後就會是了!再說他連人類的新娘都搶,你說他不是邪魔?!”葛大天師想將溫一諾推開,可是溫一諾滑的如同一尾小泥鰍,他根本連她的衣裳邊都碰不著。
說起這件事,溫一諾就更不會讓他碰雲上的那一對了。
溫一諾手上長鞭輕甩,舞成一道帶著金邊的圓圈,將葛大天師圍在中間,笑著說:“葛大天師,其實我們道門遵循的是順興而為,順天而為,順勢而為,講究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那種不分青紅皂白見了異類就喊打喊殺的,絕對不是道門中人。——因為我們道門從來不管閒事。”
葛大天師愣了一下。
溫一諾說得真是很有道理,但是葛大天師的師父從來沒有這麼教過。
他師父是個嫉惡如仇,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連帶把他也教的有些迂腐。
他忍不住說:“這跟我師父說的不一樣。”
“您師父?敢問他是哪路神仙?現在在哪裡高就?”溫一諾不動聲色拱了拱手。
葛大天師歎息一聲,“他很早就過世了,在一次除妖中著了那妖邪的道……”
說完他又憤怒起來:“所以我絕對不會饒他!”
他指著雲層上的兩個人,又要飛身躍起。
溫一諾再次擋住他,笑著說:“這就是了,您看您師父就是沒有堪透這一層,所以早早身隕道消。您作為他的弟子,應該把你們葛派發揚光大,而不是圖一時痛快,結下太多的因果。這樣不利於修行。”
葛大天師皺了皺眉頭,“……我是救人,怎麼會不利於修行?再說……”
但是溫一諾說的惹上太多因果,也是對的,他確實不能惹太多因果。
他正躊躇間,雲上那個年輕男人正要借機帶著那新娘逃走,但是他突然身形一晃,整個人像是支撐不住,一下子倒了下來。
他的身形其實很高大,但是倒下去後,突然好像變得很小。
溫一諾眼角的餘光瞥見一處紅痕,正要抬眸看仔細,那雲層上的新娘突然往下跳了。
溫一諾和葛大天師嚇了一跳,兩人同時躍起,甩出自己的法器。
溫一諾的長鞭更好用,直接卷住她整個人,卸掉那股往下的衝力和慣性,將她緩緩放到地麵上。
那新娘一站穩,就一手拿著溫一諾的胳膊,一手拉住葛大天師,眼中含淚說:“你們彆逼他了,我跟你們回去……跟你們回去,好嗎?我求求你們……”
她滿臉淒楚地看看著溫一諾,見她無動於衷,又去看葛大天師。
葛大天師長歎一聲:“隻要他不再糾纏你,我就放他一馬。”
新娘點點頭,“他不會的。他受了重傷……等他恢複了,我大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扇扇彆瞎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葛大天師忙安慰她,然後猛地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血。
溫一諾挑了挑眉,“葛大天師也受傷了?”
葛大天師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這孽畜功力深厚,如果不是小道友幫忙,我大概今天已經身隕道消了。”
溫一諾微微一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在,葛大天師您一定沒事的。”
葛大天師點點頭,“小道友今天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機會一定還你。請問道友貴姓?家在何方?”
溫一諾眉開眼笑,心想道門葛派的掌教真人欠她人情,真是賺到了賺到了。
她一邊謙虛地說:“您過獎了,我姓溫,名叫一諾。我是從國內來的,老家在江城市。不知道以後有沒有緣份跟葛大天師見麵。”
不過她知道多半是見不到了。
這人是諸葛先生的師父,但是在她那個時代,二十多年前就過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她出生的時候。
溫一諾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想著不然還能提醒一下這個葛大天師,她對他的印象還蠻不錯的。
溫一諾正琢磨著,葛大天師卻已經轉向那新娘,說:“扇扇,我給你一塊黑曜石錦鯉吊墜,你拿著,一定要帶在身邊,它能隔絕一切妖氣,讓你百邪不侵。”
說著,他從自己的衣兜裡拿出一個黑色錦鯉吊墜,給那新娘帶在脖子上。
溫一諾看見這個黑色錦鯉吊墜,心頭大震。
她見過這條黑色錦鯉吊墜,在沈如寶的脖子上。
這條黑色錦鯉吊墜,跟她那條師祖爺爺給她的田黃石錦鯉吊墜的樣子一模一樣,隻是材質不同。
她曾經也猜過材質,覺得不是黑寶石,就是黑曜石。
現在聽葛大天師親口說是黑曜石。
道門的錦鯉吊墜都是一樣的造型嗎?
另外這條黑曜石錦鯉吊墜項鏈,為什麼後來又落到沈如寶那裡了?
溫一諾心裡一動,突然覺得自己知道這個小名叫“扇扇”的新娘是誰了!
能跟那位大佬和沈如寶同時扯上關係的人,隻有一個。
可她小時候和年輕時候的樣子,跟中年的她太不一樣了,幾乎是兩個人的感覺。
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兩個人。
女人在更年期的時候,本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溫一諾胡思亂想著,突然覺得有人推她,不由自主推了回去,說:“乾嘛呢?”
話音剛落,她的左臉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溫一諾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睡在床上。
蕭裔遠正含笑看著她,說:“小懶蟲,該起床了。你已經睡到中午了。”
溫一諾大吃一驚:“我才剛閉眼睛呢,怎麼就中午了?”
蕭裔遠把手機給她看時間,果然是中午了。
溫一諾揉了揉肚子,覺得又餓了,笑著說:“現在每天支撐我起床的動力,就是去吃好吃的,不然真想賴在床上不起來。”
“真的嗎?是不是因為睡的我的床,所以格外不想起來。”蕭裔遠一本正經地說騷話。
溫一諾被他逗得麵紅耳赤,伸手拍了他一下,嗔道:“再胡說八道,打你啊!”
“打吧打吧……我心甘情願給你打,絕對不反抗。”蕭裔遠笑著在床上躺平,“來吧……”
溫一諾:“……”
她若無其事掀開被子下床,一邊穿鞋一邊嘀嘀咕咕地說:“……想得美,在床上打……以為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