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剛覺得沈如寶還是有點可憐,塗善思又冷笑說:“不過,你也彆可憐它的後代,一脈相承而已,誰又是省油的燈?”
溫一諾心裡一動,頓時覺得有什麼東西是她錯過了。
她抬起頭,看著自己作為結界媒介扔到半空中的田黃石錦鯉吊墜,想起來葛大天師那塊黑曜石錦鯉吊墜。
那塊黑曜石錦鯉吊墜,鳩鳥秋好像是給了沈如寶戴著,但是後來她又在鳩鳥秋這裡看見了。
那塊黑曜石錦鯉吊墜有多厲害,溫一諾可是清楚的。
她的視線投向一動不動的鳩鳥,淡淡地問:“鳩鳥秋,你彆裝死了。我問你,葛大天師到底是怎麼死的?我當年在你的記憶幻境裡跟他有過一麵之緣,他明明不應該死得那麼早。”
那隻鳩鳥還是閉目裝死,不說一個字。
塗善思歎息,“它還是有些厲害的,有些記憶封存得很好,連我都無法探知。”
路近背著手,繞著那隻半人高卻癱在地上裝死的鳩鳥走了一圈,笑眯眯地用手比劃了一下,“這其實不難。把它的鳥腦袋取下來,放到我的儀器裡單獨研究就可以了。”
“再多的記憶都能給它一五一十挖出來。”路近做了個“黑虎掏心”的動作。
溫一諾嘴角一抽,繼續恐嚇那隻鳩鳥:“……如果在修真界,您這就是要搜魂了……”
那隻鳩鳥猛地睜開眼睛,恐懼地看著路近,終於意識到,現在已經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路近這個人它看不透,神秘,實在太神秘了。
它不由自主臣服。
這是動物世界裡對強者無條件臣服的天性使然。
它修煉了這麼多年,本來已經擺脫了這種動物天性,但是在被溫一諾收走紫氣,打回原形之後,它的動物天性又回來了。
鳩鳥用翅膀撐著地,慢慢站起來,戰戰悠悠地說:“不要摘下我的腦袋……我說……我說……我都說……”
它垂下沒了頭羽的小腦袋,看上去居然有些楚楚可憐。
可惜他們都沒看見它轉來轉去的鳥眼珠子。
塗善思馬上說:“你先說扇扇在哪兒!”
他能感覺到扇扇活著,可是她的生命力,已經在漸漸流失。
再不快一點,他可能真的永生永世也看不到她了。
鳩鳥慢條斯理地用鳥喙梳理自己被弄亂的羽毛,拖長聲音說:“讓我想想,過了二十多年……”
溫一諾看不下去了,她手中長鞭一甩,朝那隻裝模作樣的鳩鳥身上狠抽過去,“快說!磨磨蹭蹭拖延時間是想打什麼鬼主意?!”
鳩鳥發出一身慘叫,羽毛翻飛,渾身上下濃密的羽毛居然被溫一諾生生抽出一條明顯的鞭痕,露出下麵的鳥身。
它用翅膀捂住自己被溫一諾抽出來的鞭痕,厲聲說:“……你們也是龍組的人,就看著她這麼虐待我嗎?你們這是刑訊逼供!”
龍組的人一起仰頭看天。
溫一諾翻了個白眼,“人類法律保護的是人類,你看看你自己,是人嗎?——快說!再磨磨蹭蹭,直接摘掉它的大腦!反正隻是鳥腦袋,沒有幾兩重。”
鳩鳥被她氣得渾身哆嗦,可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反駁她,就知道這些人根本不會幫它一隻鳥。
它沉沉看著溫一諾,翅膀卷了起來,就像一個人握起拳頭。
眼看溫一諾第二鞭又要抽過來,它心一橫,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尖叫。
一塊黑色的小石頭模樣的東西突然從陰陽魚陣法那邊破口而出,朝它急速飛來。
龍組的人馬上拿出自己的能量槍,朝那黑色器物連連開槍。
可是那東西好像有自我意識一般,在能量子彈中穿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鳩鳥頭頂,被它吸了進去。
溫一諾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葛大天師那塊黑曜石錦鯉吊墜!
她記得老道士說過,那是他們道門掌教真人的象征。
溫一諾迅速再一鞭子朝那鳩鳥的腹部橫抽過去。
那鳩鳥剛把這塊黑曜石錦鯉吊墜吞進肚子裡,就被溫一諾一鞭子又抽出來了。
龍組的人也蜂擁而上,扼住它的喉嚨,終於逼它把那黑曜石錦鯉吊墜又吐出來。
可是在這一吞一吐之間,它到底還是吸取了一定的能量。
鳩鳥被勒地直翻白眼,它張大鳥嘴,氣喘籲籲地說:“我說!馬上說!你們能不能放開我?!”
路近揮了揮手,龍組的人退開,溫一諾用黑騎軟鞭捆住了它,免得它繼續作怪。
鳩鳥張大嘴,吐出一個記憶氣泡。
就在那個氣泡裡,溫一諾看見了一個紛紛揚揚的小世界。
當她看見那棟簡陋的小木屋,和小木屋門前包著頭巾的小姑娘,頓時瞪大眼睛,“這不是蓮娜·冉比特?!她她她……她不是妖怪嗎?!”
這就是她在國外火狐郡裡進入的幻境裡看見的景象。
那群小動物被火狐困擾,是她救了它們……
塗善思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
難道這個蓮娜·冉比特,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是她明明就是隻……兔子精啊!
鳩鳥笑地眼淚都出來了。
它從翅膀蹭了蹭,尖聲對塗善思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你是妖怪,她想跟你在一起,不惜自己也變成妖怪。這是她跟我達成的協議,她是自願離開的!”
鳩鳥看向一臉愕然的沈齊煊,“你看,她寧願變成妖怪,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卻瞎了眼,還覺得我不如她!”
塗善思猛地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是!不會!不可能!你在騙我!”
但是心裡又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她也許沒有撒謊,至少不是完全的謊言……
不然不能解釋,扇扇為什麼突然無聲無息就消失了。
如果她反抗,哪怕是有一丁點不情願,鳩鳥的替換都不會那麼成功,因為會遭天譴!
溫一諾卻挑了挑眉,淡淡地說:“就算她是自願變成妖怪,可是你把她關在那個地方又是怎麼回事?鳩鳥秋,彆把威逼利誘說得那麼高大上,搞得你好像是成人之美的月老一樣。你明明就是利用她,欺騙她,就跟你兩麵騙我媽和沈先生一樣。”
“對我媽說,你跟沈先生青梅竹馬夫妻恩愛,並且離婚了還能懷上他的孩子。但是對沈先生,又說我媽狠毒,連自己八個月大的孩子都要引產殺害,而你才是最善良的那一個。——是吧?兩麵三刀玩得666啊!要不要給你打call?”
溫一諾收緊手上的長鞭,臉色冷峻異常,“說,蓮娜它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打破了你的結界,它們現在在哪兒?!”
鳩鳥沒想到溫一諾再次戳破它半真半假的謊言,不過它也沒多在意。
它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也是不想活了。
它死死看著溫一諾,尖利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裡飄來的惡魔:“你呢?你又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鬥?!”
它全身羽毛一抖,朝溫一諾伸出自己尖尖的左翅:“我告訴你們!二十一年前,我親手弄死了她!我可以保證,我走的時候,她的心跳已經停止,完全沒有呼吸,根本就是個死人了!”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有多脆弱,不用我說吧?!就因為我弄死了她,所以葛大天師也死了,因為他欠她一條命!他根本沒有來得及救她!隻是救下了她媽媽溫燕歸而已!不然你們以為我會放過溫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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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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