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指了指站在她身後的那群人。
如果沒有這群人過來保護她,溫一諾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
但是因為他們來了,她的命運才凸顯一線生機。
她其實無所謂,按照師祖爺爺的說法,她其實一出生就應該死了。
白活了這麼多年,也賺夠了。
彌賽亞有些貪婪地說:“如果你把芯片取出來給我,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知道跟這群強盜是講不清道理的。
你退一步,他們不會跟著退,他們隻會得寸進尺。
所以她要做的,是寸步不讓!
溫一諾陡然揮出長鞭,將邁克爾手裡的火焰噴射器一卷一拉,拽了過來。
可是邁克爾在短暫的怔忪之後,立刻有人給他又送上一台火焰噴射器。
他們是有備而來,各種極端情況都考慮到了。
溫一諾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笑了一下:“……你們準備得還挺充分。”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天邊的彩霞像是一幅打翻了顏料盤的抽象畫。
她甚至懷疑對方說不定已經用核彈對準了這個地方。
他們不會讓她全身而退的,絕對不會。
溫一諾嘗試了一下之後,徹底放棄了反抗的可能。
她把那火焰噴射器放到蕭裔遠手裡,右手再次抬起,長鞭如內卷,臂使指,對著她後腦上被沈如寶那隻賤鳥啄破的傷口,狠狠抽了一鞭。
她記得沈如寶那隻雀鳥鳥喙的力度和方向,隻要順著一模一樣的方向,使出更大的力度,她的後腦,就能被啄開一個更大的洞。
沈齊煊和蕭裔遠想製止她,可是他們的動作都沒她快。
電光火石間,溫一諾已經一手收起長鞭掛在腰上,一手伸到後腦,狠命一摳,挖出一塊血淋淋的東西。
那東西有一塊小型玉牌大小,看上去柔軟至極。
溫一諾忍著腦中劇痛,將那東西一拋,順手從蕭裔遠手裡奪過火焰噴射器,自己對著那塊玉牌大小的東西開啟了火焰噴射器焚燒。
突然冒出來的火焰嚇了周圍的人一跳,但是溫一諾並不驚慌。
她看見邁克爾開過一次這個火焰噴射器,早就學會該怎麼做了。
當她親眼看著自己把那塊東西燒成飛灰,一直提著的那口氣才籲了出來。
她的手一鬆,火焰噴射器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她的人也緩緩地,緩緩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溫一諾睜著雙眼,天空倒影在她比一般人黑沉的眼底,可是她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
“諾諾!”蕭裔遠發出撕心裂肺一聲喊,跪倒在溫一諾麵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眾目睽睽之下,哭得撕心裂肺。
沈齊煊也閉了閉眼,淚水滾滾而下。
他知道,都是他,是他的優柔寡斷,對沈如寶的一絲不忍害了她,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不配,他不配溫一諾倒下之前叫的那聲爸爸。
邁克爾那群人都被溫一諾的舉動驚呆了。
他們雖然也是悍勇無匹,殺人不眨眼的人,可是在這個親手給自己後腦開瓢,挖出後腦的芯片,然後親自用火焰噴射焚燒的狠人麵前,他們自愧不如。
沈齊煊突然暴起,一個矮身翻滾,繞到邁克爾身後,將彌賽亞抓住拽了過來。
他用槍比住他的頭,冷聲說:“一諾已經把那該死的東西取出來了,你們不會連她的身體也不放過吧?!”
彌賽亞冷笑說:“真的取出來了?沒有儀器檢測,我們拒絕相信!”
趙先生憤怒至極:“有本事你們把我們全殺了!你倒是看看我們國家這一次會不會忍氣吞聲!”
邁克爾接到的命令,是如果不能收服溫一諾,就要把她物理毀滅。
可是如果她真的把後腦的芯片取出來銷毀了,那跟物理毀滅也沒有區彆吧?
如果這群該死的官方代表不在這裡就好了,那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將溫一諾殺死再焚燒。
可是現在他們都來了,沒有退讓的意思。
當然最關鍵的是,因為溫一諾的自我犧牲,邁克爾他們已經沒有了非弄死這群人不可的理由。
他們並不是無組織無紀律的亡命之徒。
相反,他們有嚴密的組織和紀律。
他們的一切行動,都以這個國家的最大利益為準則。
因此邁克爾在跟上級請示之後,向趙先生表示:“我們的人很快會派專家帶儀器過來。隻要我們的專家確信她後腦的芯片以及銷毀,你們可以離開。”
“那你們快點!你沒看見她的後腦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害!你們就是想她死是不是!”蕭裔遠眼裡都快流血了,他瞪著那些人,聲音沙啞得如同粗糲的砂紙在硬石上打磨。
邁克爾他們表示沉默,不過對溫一諾還是有了一份尊敬。
狠人最尊敬比自己更狠的人。
好在沒過多久,他們的專家就帶著新的檢測儀器過來了。
明顯這些專家早就在附近待命了。
現在情況急轉直下,他們也隻有過來執行檢測的命令。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確信,溫一諾大腦裡已經沒有了任何芯片信號。
而且不僅她的大腦裡沒有,他們的檢測儀器裡那塊芯片的特殊頻率,已經成了一條直線。
那意味著,這塊芯片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個組織的專家終於點頭,說可以放行了,那塊芯片確實已經不存在了。
彌賽亞不放心,還自己重新操作一番儀器,再三確認芯片的信號已經消失之後,他才戀戀不舍地看著那群人將溫一諾擁入他們開來的車裡,直接往機場駛去。
彌賽亞和他們的人在海灘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溫一諾焚燒芯片的那片飛灰給弄走了。
……
溫一諾的腦袋剛才被那些專家草草包紮過,不過那些專家不是醫生,他們包紮的並不專業,傷口還在滲血。
蕭裔遠手忙腳亂,從溫一諾的衣兜裡找到她的發帶和貝雷帽,忙給她戴上去。
他知道這兩樣東西可以加快她腦部傷口的愈合。
幸運地是,他將這兩樣東西給溫一諾戴上之後,她的傷口終於不滲血了。
大家開著車一路狂飆,直接來到這個城市的國際機場。
此時霍紹恒從國內派來的專機剛剛在機場上降落。
他們走了特殊通道,將溫一諾迅速送上專機。
蕭裔遠和沈齊煊看見路近站在機艙門口,一起長籲一口氣。
路近親自來了,溫一諾應該能活下來吧?
這一瞬間,他們沒有彆的期望,隻希望她能活著,不管怎麼樣,能活著就行……
……
霍紹恒派來的這架專機是醫療專機,上麵有全套腦部手術的大型設備。
飛機一起飛,路近就開始做手術了。
當他打開溫一諾的頭蓋骨,看見血肉模糊的傷口,眉頭不由皺成一個結。
這是活生生用手拽出去一塊腦仁吧?!
這姑娘……也太彪了!
當然,更彪的是,她居然還有呼吸,最關鍵的大腦腦乾,居然毫發無損!
溫一諾的手指,堪比最靈巧的外科手術刀了。
路近在心裡不斷感慨、讚賞,一邊更小心謹慎地給她做腦部手術,剔除她被撕裂的腦部組織,用新型基因技術修補她受損的神經係統。
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手術,飛機從從大洋那邊,一直飛到大洋這邊,才剛剛結束。
一回到帝都國際機場,霍紹恒親自帶著人來機場迎接她。
同樣是醫療專車開道,將她送往特彆行動司裡的專屬醫院。
路近又帶著自己的團隊,再次給溫一諾做全身檢測。
一番操作下來,又是十個小時過去了。
溫燕歸、張風起、老道士、蕭裔遠、沈齊煊,這些跟她最親近的人,都守候在手術室外麵。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路近從手術室裡出來,疲憊地說:“她的命保住了,但是大腦嚴重受損,智商可能退化。我甚至不確定她會不會醒過來。”
“有很大幾率會成為植物人,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那如果她醒過來,應該就不會成為植物人了吧?”溫燕歸急切地問,“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路近擺了擺手,“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你們隨便吧,不要打擾她就行。”
路近打了個哈欠,回家睡覺去了。
老道士整個人都是蔫蔫兒的,真正老態龍鐘了。
溫燕歸和張風起看他精神很差,還是把他先送回去了。
蕭裔遠和沈齊煊坐在溫一諾的病房裡,誰都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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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今天儘量兩更。
第二更晚上七點半或者八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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