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勳是個十分自製的人,這一點不但表現在他對公司的掌控欲和控製欲上,還表現在家庭之中,顧明濤那麼害怕親哥哥是有原因在的。
當然,不隻是對彆人,他對自己也是如此,就像是每天六點起床,出去晨跑,吃早餐之前會把當年的晨報看一遍,中午休息十分鐘,晚上隻吃七分飽,八點鐘之後除非應酬不進食。
但是這一天,在親弟弟的撒嬌賣萌,親兒子的期盼下,他紆尊降貴的嘗了一口野菜,這一吃就有些收不住,原本隻打算淺嘗輒止的,結果吃完之後小肚子都有些鼓起來。
顧明濤就沒他哥那麼矯情了,大口吃菜,還跟侄子你來我往的搶,彆提多熱鬨了,也奇怪,以前他這麼做的時候他哥肯定要嗬斥,今天卻一聲不吭光顧著自己吃了。
三個大小男人吃完,就把碗筷往廚房一扔,估計也沒人指望他們能夠自理。
顧明濤嘿嘿討好笑著,帶著幾分得意說道:“哥,我就說很好吃吧,瘋子這家夥以後打算回家種地,等他種出好吃的來,我肯定都拿來孝敬你,那咱爸媽那邊......”
顧明勳矜持的點了點頭,瞥了一眼弟弟說道:“行吧,爸媽那邊我幫你說說,以後有東西就早點拿過來,好了,你可以走了。”
顧明濤奸計得逞,嘿嘿一笑抱著一箱子山貨打算離開,卻聽見顧明勳冷冷問道:“不是說都給你哥嗎,怎麼還帶回去,有沒有一點誠意,放下。”
顧明濤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他哥,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親哥口中說出來的。
顧明勳正在看報表,冷冷的抬頭瞥了他一眼,明知故問道:“還不走,等著我起來送你?”
顧明濤隻得把自己心水的箱子放下,眼淚汪汪的走了出去,他一走,他家小侄子就屁顛屁顛的走到親爹身後,又是給他捶肩又是給他捏胳膊的:“爸,你超厲害的!”
享受著兒子的服務,顧明勳笑著說道:“靳南楓家的東西確實是好吃,等吃完了,讓你小叔再去要,這家夥,估計車上還藏著呢。”
顧家小侄子眼睛滴溜溜一轉,笑嘻嘻的說道:“爸爸,那你剛才怎麼不讓小叔叔交出來?”
顧明勳微微一笑,露出一個老狐狸似的笑容,看著兒子說道:“霆霆,今天爸爸教你一個道理,做人不能竭澤而漁,如果你今天把小叔叔的東西都扣下了,他心中鬱悶,也就沒有那麼用心的幫咱們去挖掘更多好吃的了,這叫......”
“放長線釣大魚?”顧白霆秒懂,父子倆個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有些相似的笑容來。
苦逼的被父子倆搶劫的顧明濤正在打電話跟靳南楓抱怨呢,無非是他家兄長多麼冷酷無情無理取鬨,他又是多麼的弱小無助又可憐。
靳南楓聽的滿頭黑線,覺得不太能相信,雖說他們家的野菜是好吃了點,但顧明勳是什麼人啊,那是上京都鼎鼎有名的大總裁,人家什麼好吃的沒吃過?能做出搶弟弟東西的事情來?八成還是這個家夥羨慕嫉妒恨,所以多加誹謗。
顧明濤被哥哥和侄子傷透了心,又被靳南楓捅了一刀,氣的當天就拆開兩壇子醃菜吃了,這才覺得心裡頭好受一點。
另一邊,靳南楓正摸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幾個小屁孩兒,幾個半大的孩子你推推我,我撞撞你,一副推卸責任的樣子,就是不敢抬頭看他。
也不怪他們,靳南楓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上大學之後回家的時間就少,父母經常拿著他當榜樣教訓孩子們,以至於這些孩子對他有一種天然的敬畏感。
靳南楓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們上後山乾什麼去了,弄的滿身都是泥的,待會兒你們爸媽找過來,我可不幫你們說話啊。”
幾個孩子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小胖墩兒開口說道:“南楓叔叔,我們就是去抓蒙子吃。”
蒙子是他們這邊的土話說話,其實就是樹莓,學名叫覆盆子,月映山這一塊這種野果特彆多,主要分成兩種,一種是長在地上的,果實大而且紅而甜,但容易被汙染,另外一種是長在灌木叢上的,看起來更符合樹莓這個詞,小一些,味道也偏酸甜。
靳南楓小時候也喜歡吃這個,不過樹莓這東西不能吃太多,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因為這東西可入藥,是有藥物價值的,果實可促進前列腺分泌苛爾蒙,有補腎壯陽的作用。
當然,這東西富含維生素,還能夠緩解心血管疾病,是天然的阿司匹林,以前不起眼,近幾年在國際上卻被炒的很熱乎。
但是再熱乎也沒有用,覆盆子不成熟摘下來不好吃,成熟了摘下來卻難以保存,在這邊運輸就是第一等的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