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就是開庭審理的日子,費迪南德中校早早來到倫敦地方法院,意外發現審判的程序有變。
案件本來是安排在一個較小的法庭進行不公開審理,但是因為這個案件的關注度太高,最終不得不換成最大的法庭,而且倫敦地方法院也允許記者入場,隻是不允許現場拍攝。
不讓拍不要緊,神通廣大的記者們可以畫,《泰晤士報》就請來幾位素描高手,準備對庭審時的情況進行記錄。
“沒關係,隻要咱們正常發揮,那麼就一定能贏下這場官司。”費迪南德中校給自己打氣。
“陪審團的成員也有臨時更換,格雷厄姆先生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出席,代替他的人是雷蒙德爵士。”費迪南德中校的助手尼古拉斯少校眉頭緊皺,格雷厄姆是國會下院議員,在格雷厄姆當選為議員的時候,喬治五世按照慣例想授予格雷厄姆爵位,但是格雷厄姆並沒有接受。
“沒關係,雷蒙德爵士也不會改變什麼。”費迪南德中校咬牙堅持,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這件事到現在已經超出海軍部的控製範圍。
一個很明顯的事實,如果倫敦地方法院判決阿丹公司必須將查戈斯群島還給查戈斯群島居民,那麼英國的“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就會淪為笑談。
而英國擁有“私有財產”最多的群體毫無疑問是貴族階層,所以彆看案件在開庭審理之前有那麼多大人物信誓旦旦,真到了開庭審理的時候,估計那些大人物的態度還真不好說。
彆的不說,臨時更換陪審團成員這種事,單純憑借阿丹公司的實力,估計是做不到的。
阿丹公司在倫敦有一定影響力,但是影響力還沒有大到這種程度。
這個感覺在開庭審理之後愈發明顯。
控辯雙方陳述之後,馬上就進入證人環節。
第一個出庭的就是利安德爾。
今天的利安德爾理了發,胡子也經過了精心修剪,他穿著一套中產階級常見的三件套西裝,外麵穿著一件嶄新的羊絨大衣,這套衣服還是軍情局為利安德爾臨時購買的。
“利安德爾先生,你說你因為在查戈斯群島的農場被阿丹公司強行收購,然後生活艱難無以為繼,那麼你這套衣服是怎麼回事?讓我看看,這套衣服可不便宜——哦,河岸街老弗蘭克裁縫店定製款式,這一定很貴吧——”阿丹公司的代理律師是阿丹公司法務部在尼古拉斯·比爾德。
“我不知道,這不是我買的,五天前幾位先生把我從我的農場裡帶走,然後給我理了頭發,剪了胡子,又給我買了新衣服。”利安德爾說的是實話,費迪南德中校臉色極為難看。
“反對,這件事和我們正在審理的案件無關。”費迪南德中校不能任由利安德爾胡說。
“我覺得有關,利安德爾先生,你還有農場,你的農場在哪兒?”尼古拉斯·比爾德不請示阿拉貝拉,繼續詢問利安德爾。
阿拉貝拉爵士等尼古拉斯·比爾德詢問完畢,才輕輕的咳嗽了聲:“反對無效,證人回答問題——”
“我的農場在東部薩福克郡的伊普斯威奇,雖然農場的麵積隻有50英畝,但是當初可是花了我300英鎊呢。”利安德爾說的還是實話,真沒有添油加醋。
“300鎊,那你的生活可像是艱難到無以為繼的程度。”尼古拉斯·比爾德表情玩味。
“我覺得還可以,至少比在查戈斯群島時好得多,我在查戈斯群島連老婆都找不到,現在我有了老婆,有了孩子,我覺得很不錯。”利安德爾的劇本完全沒有按照費迪南德中校計劃中的那麼走,看上去不像是控訴阿丹公司,倒像是為阿丹公司辯護。
“那麼你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尼古拉斯·比爾德諄諄善誘。
“讓我來控訴阿丹群島的那位先生告訴我,隻要我在法庭上說實話,那麼我就可以得到一百鎊。”利安德爾說的真的是實話。
“那麼你說的是真話嗎?”尼古拉斯·比爾德殺人誅心。
“我敢向上帝發誓,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利安德爾真的敢發誓。
莊嚴肅穆的法庭上,費迪南德中校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