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議員,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觀眾席上傳來一個聲音。
阿貝·哈姆雷特順著聲音看去,是《泰晤士報》的高級編輯威利·巴裡。
阿貝·哈姆雷特預感到不妙,不過還沒等他阻止,威利·巴裡就問出了問題。
“前幾天拉姆齊·麥克唐納先生前往倫敦郊區的煤礦,給煤礦工人分發了一些食品,能不能告訴我們,這些食品是哪兒來的?”威利·巴裡似笑非笑,問題看似並不尖銳,卻讓阿貝·哈姆雷特瞠目結舌。
“你無法回答我的問題,因為那些食品來自美國的一家慈善組織,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美國的慈善組織向英國的礦工捐贈食品,難道你就沒有絲毫的政治敏感度嗎?如果說饑餓,印度人的饑餓狀況更甚於本土的礦工,美國人為什麼不向印度捐贈食品?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必要的關聯?”威利·巴裡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聽眾們都在竊竊私語,看向阿貝·哈姆雷特的目光充滿懷疑。
切爾西是倫敦的富人區,有時間到海德公園聽政客們瞎扯的人,更是富人中的富人。
有一點必須要承認,有錢人才有能力對自己進行精英教育,富人中出現紈絝子弟的比例確實是比較高,不過出現精英的比例同樣很高。
精英意味著具有獨立的思考能力,不會被旁人三言兩語所左右。
威利·巴裡的話,很明顯激起了人們更深層次的思考。
“這和政治敏感度有什麼關係?美國的慈善基金會不忍心看到英國的礦工在饑餓中掙紮,慷慨捐贈食物用來補貼礦工家庭,難道這不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嗎?”阿貝·哈姆雷特強詞奪理,他的話聽上去確實很有道理,政治正確嘛——
“不要轉移話題,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美國人為什麼隻給礦工捐贈?如果你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美國人希望英國的礦工繼續罷工,那樣的話美國就可以繼續向英國出口煤炭,英國就會持續處於混亂中,矛盾會不斷加深,你們工黨動輒以工人的利益自詡,可是如果英國的工業陷入崩潰,工人的利益難道有要靠美國的企業來保證嗎?”威利·巴裡疾聲厲色。
“你這是陰謀論,不是所有的行為都可以以陰謀的角度解釋——”阿貝·哈姆雷特滿頭大汗,還在狼狽抵抗。
“嗬,對你有利的就是人間正義,對你不利的就是陰謀論,感情陰謀論就是專門為你設置的,那麼你能不能解釋,你們工黨又為煤礦工人大罷工做了什麼?除了分發那些食品之外,而且那些食品對於工人家庭來說隻是杯水車薪,並不能解決他們的問題——”威利·巴裡步步緊逼,聽眾噓聲四起。
首先要說明的一點,窮人肯定是沒有心情來到海德公園聽這些政客辯論的。
所以海德公園的聽眾都是富人。
而富人的立場不用懷疑,他們中間就有煤礦主,有企業主,和工人的利益天然對立,對於工黨,他們的態度也是天然抵觸。
“至少我們為工人做了一些事,而你們保守黨政府卻什麼都沒作,這是無能,是瀆職,是犯罪,內閣成員應該被法庭審判——”阿貝·哈姆雷特垂死掙紮。
“抱歉,我不是保守黨成員——”威利·巴裡勝券在握,和工黨相比,《泰晤士報》絕對是無黨派傾向:“——去年議會通過了《新聞媒體從業規定》,我們這些媒體人,必須保證公正、公平的政治立場,不能傾向於任何一方——”
英國政府也在與時俱進,加強對新聞媒體的管控,尤其是《泰晤士報》這樣的媒體,管控尤其嚴格。
“我還有一個問題,哈姆雷特先生,你的辦公室在前段時間,接受了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10萬美元的捐贈,你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威利·巴裡繼續爆料,頓時驚呼四起。
“你胡說,從來沒有這種事——”阿貝·哈姆雷特大驚失色,表情驚恐到無以複加。
威利·巴裡不說話,冷笑著看阿貝·哈姆雷特。
“你這個大英帝國的叛徒!”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