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樓看起來像隻水母,飛起來速度竟然完全不慢,保持著和殷流明半米的距離,涼涼地道:“早就讓你不要衝動——我可以幫你……”
“閉嘴。”
殷流明毫不客氣地把他堵了回去。
沈樓:“……”
行,他倒要看看殷流明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殷流明提著一個高中生,腳下速度不緩,兩步直接跳下樓梯,直奔樓梯旁邊的洗手間。
火焰之花跟著竄了進去。
剛轉過角,就見到它的獵物半死不活地被丟在水池旁邊,小聲小聲地喊疼——而剛才那個不知死活的玩家,正站在水龍頭旁邊,麵無表情地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後將兩根手指堵在了水龍頭口。
一束水花驟然噴了過來。
火焰之花猝不及防被噴了一頭水,直接冒出一團白煙,再次發出了如同貓叫一般的尖叫。
“吵。”
殷流明冷冷蹙眉,輕微嗬斥一聲,靠兩根手指堵著水龍頭控製激射水流的方向,瞄準火焰之花澆過去。
更多的水花將瑰麗的火焰花瓣一層層澆滅,如同凋零的玫瑰一般逐漸枯萎。
還沒等火焰之花後退逃跑,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就兜頭向它扣了過來。
……
收起圖鑒,殷流明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水池旁邊,將嚴航再次提了起來。
沈樓有些不滿:“下次不許用濕手摸圖鑒。”
殷流明瞥他一眼,沒有理他。
都這種時候了,難道他還要在火焰之花上烤乾手,然後再把它扣住?
“外麵還有一大堆火。你準備在這裡守到天亮?”
殷流明臉色惡劣了些:“當然不,我要回去睡覺。”
沈樓嗤笑了一聲:“沒見過你這種失眠還嗜睡的人。”
一般睡眠質量差的人不都熬夜麼?
殷流明提著嚴航走到洗手間的窗口,踩著水池上去,一腳踹開了鋁合金玻璃窗。
嚴航向外看了一眼,瞳孔驟然收縮,之前被殷流明掛在三樓晾衣杆上的陰影被喚起,大聲喊道:“我不要!你瘋了!”
殷流明當即就想給他一拳。
被他的聲音吸引,外麵的貓叫聲忽然尖利了起來。
感知到更多的火焰之花正簇擁過來,殷流明彎下腰,直接從二樓的窗戶外跳了出去!
嚴航的慘叫聲響徹在夜空中。
快要落地之前,殷流明把嚴航橫向一丟,自己蜷起身體,準備落地時就勢滾出去減緩衝擊力。
剛才他看一眼的時候就大約估計過,跳窗的位置距離地麵大概有四米多高,下方是花圃的泥土地而非混凝土,以他的體能不至於摔得重,著地動作做好了,連腳都不會扭。
然而快要著地之前,殷流明感覺自己脖子一緊,下落的力道驟然減緩,毫發無傷地踩在了地麵上。
殷流明扯了下衣領,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的沈樓。
沈樓昂著下巴,眼眸中流露出的意味清晰可見。
殷流明盯著他看了一會,不情不願地道:“多謝。”
沈樓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
殷流明從花圃中走出去,來到嚴航身邊。
這個混混學生一晚上被摔了三四次,鼻青臉腫,趴在地上捂著臉不停“哎呦”呼痛。
殷流明對他可沒有什麼好感:“起來。”
嚴航從捂住臉的指縫中看到殷流明冰冷的臉色,打了個哆嗦,乖乖地站了起來。
殷流明沒跟他廢話,單刀直入:“火災怎麼燒起來的?”
嚴航僵硬了一下,眼珠亂轉:“趙亮抽煙,把窗簾子點著了……”
“大半夜來辦公樓乾什麼?”
“我們睡不著,起來逛逛學校。之前沒怎麼來過辦公樓,就想趁老師不在進來瞅瞅。”
沈樓嗤笑了一聲。
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這家夥在撒謊。
嚴航剛才先是被死亡威脅、然後又被連續摔了幾次,頭暈腦脹竟然沒注意到沈樓的存在。
現在看到殷流明身邊飄著一個淺藍色的虛影,立馬兩股戰戰,大叫了一聲:“有鬼!”
沈樓:“……”
他臉色頓時陰了下來:“你說誰是鬼?”
殷流明冷眼旁觀,看到嚴航臉上不作偽的驚恐,輕輕眯眼,突然開口:“這裡不就我們兩個人?你在跟誰說話?”
嚴航臉色更白了,眼球都快凸了出來:
沈樓心思一轉就明白殷流明在想什麼——合著想用它來嚇唬嚴航?
這套對夢魘遊戲的玩家可能還造不成什麼影響,畢竟遊戲玩家一般都會把妖魔鬼怪當作夢境裡的怪物;但是對於夢境中有靈智、卻不知道自己在夢境中的NPC來說,恐嚇度節節上升。
嚴航腿一軟,差點又要趴下。
殷流明還嫌不夠:“按照民間傳說,害了人命的人,半夜會碰到陰差索命。聽說陰差形象萬千,有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還有專門抓惡事的藍衣鬼。”
藍衣鬼……
沈樓差點被氣笑了,換了個姿勢,剛準備教訓一下殷流明,就見眼前的嚴航白眼一翻,竟然直接暈厥過去。
殷流明皺了皺眉,抬眸看了沈樓一眼:“你長得還是太嚇人了。”
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