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要求在這裡工作女仆必須穿特定衣服,破了就換一件——這個‘衣服’可以指是外麵那套女仆裝，也可能指是控製這具軀體。”
殷流明看向了司誠。
司誠明白了殷流明意思，皺眉道：“昨晚那具怪物軀體確實很僵硬,確實很像死了很久屍體。”
難怪女仆們動作和表情都那麼僵硬。
米安培一副要吐樣子：“所以說這些女仆不但是惡心蟲子，而且是蟲子屍體？”
他捂著嘴，“以後我都不吃她們送上來早餐了。”
司誠手中匕首“嘩啦啦”飛出花：“昨晚我們在樹林裡碰到那些應該是活。”
司和臉色也不太好看：“看來樹林很可能就是蟲巢。”
殷流明道：“這就有一個問題……既然有活蟲子,為什麼要用死？如果是因為蟲子智慧不夠，那為什麼幕後操縱人不親自來？”
其他人麵麵相覷。
司和道：“我有一種猜測——也許我們理解錯了這些蟲子存在形式。它們可能不是被具體某個‘人’控製，它們思維彙聚到一起才是一個‘大腦’。”
殷流明點點頭：“類似於蟲群母巢意識。”
“對。這個母巢可能就是盤踞在樹林裡Boss，或許現在它受限於某些約束不能出來,等到劇情發展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
米安培道：“未必在樹林裡,也可能已經出現過了啊！”
所有人腦袋中都瞬間閃過了索拉瑞夫人曼妙身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殷流明摩挲了一下下巴,未置可否。
“這樣話,或許可以推測塗夢者身份。”司誠眼神亮了起來，“塗夢者極有可能是蟲子和老鼠受害者,夢境中把它們組合成了這種怪物……如果索拉瑞夫人就是Boss，那塗夢者就是被索拉瑞夫人壓榨鎮民！”
這麼一想，司誠坐不住了,“我去鎮上問問。”
……
然而今天鎮上鎮民依然沒有人願意和玩家交流，司誠無功而返，顯得有些沮喪。
殷流明本打算等索拉瑞夫人出現時候試探她一下，沒想到等晚餐結束了索拉瑞夫人都沒有出現。
管家微笑著宣布：“明天祭祀儀式前期準備就要完成了，夫人今天很忙，就不陪諸位用餐了。”
提到祭祀,玩家們臉上表情都有些惶恐。
兩天過去了,他們幾乎一無所獲,而隊友已經死了三個，甚至今晚可能還會再死一批。
等管家離開了，幾乎多數人目光才放到了雷英哲身上。
雷英哲不負眾望地開口：“我今天找到一點突破口。”
“什麼突破口？”
雷英哲微笑道：“這個還是讓NPC來說比較好。”
他做了個“請坐”手勢，“大家先等等。”
沒過多久，餐廳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鬼鬼祟祟腦袋湊進來看了一眼，隨後呼了口氣，趕緊溜了進來。
玩家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這是他們剛進夢境時引他們去莊園提燈人。
雷英哲笑眯眯地道：“卡夫老爹，您說吧。”
卡夫擦了擦汗，苦笑了一聲：“我趕緊說完就得走了……不然被夫人發現我命就沒了。”
他穩了穩情緒，環顧一圈，忽然露出一絲笑容，“看你們少了幾個人，是在莊園裡消失吧？”
雷英哲點點頭：“是。”
“嘿，夫人還是老樣子……名義上邀請你們作為外鄉回來鎮民後裔參加祭祀，實際上是把你們當作祭品。”卡夫皺紋橫生老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懼，“你們失蹤同伴恐怕……嗬嗬。”
玩家們雖然早有預料，但臉色還是不免變得難看起來。
雷英哲問：“夫人到底是什麼人？”
卡夫將之前對殷流明他們講過信息又提了一遍，最後道：“幾乎在夫人回來同時，索拉瑞小鎮太陽發生了異變。”
“太陽異變是索拉瑞夫人搞？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卡夫臉色嚴肅了些：“她目是想讓太陽魚神取代深海魚神！”
玩家們均是一愣。
“太陽魚神”這個詞在第一天見麵時索拉瑞夫人就提過，說索拉瑞小鎮過去信仰太陽魚神，可能就是因為信仰流失才出現了太陽異變。
“我要先說明一點……索拉瑞小鎮過去從來沒有人信仰所謂太陽魚神。”卡夫臉上皺紋抖動，可見內心激動，“我們世世代代都是漁民，信仰自然是海洋中魚神，怎麼會覺得太陽是一條魚？倒是她索拉瑞回來，提出了莫名太陽魚神，要求大家為她準備祭祀——依我看，說不定就是她惹來邪神籠罩了太陽！現在又想篡奪深海魚神信仰！”
他陡然直起腰，雙眼睜大，盯著眼前玩家們，“如果你們繼續留在她這裡，都會變成她祭品！”
卡夫聲音有些沙啞，內裡蘊含意思令人不寒而栗。
雷英哲代表玩家開口道：“您可以幫助我們什麼呢？”
卡夫上下打量了一下雷英哲，“嗬嗬”笑了起來：“實際上……索拉瑞小鎮上人對夫人不滿已久，隻是夫人手底下馭使著一群怪物，無人敢在明麵上反對。但夫人怪物力量源泉就是她所謂太陽魚神，而每一次祭祀實際上就是因為夫人力量衰弱了，需要給太陽魚神補充力量。隻要祭祀失敗，她力量就會大大削弱。”
“您是要我們暗中破壞祭祀？”
“不。”卡夫搖搖頭，“我們打算趁夫人力量衰弱時候，向深海魚神祭祀！深海魚神隻是被夫人力量蒙蔽，當它得知它信徒們遭受怪物困擾，一定會解決所有問題！”
他猛然抬頭，“年輕人們……你們選擇站在哪一邊？”
玩家們瞬間明白了。
現在他們要麵臨站在太陽魚神還是深海魚神、索拉瑞夫人還是鎮民選擇。
按理說現在夫人莊園裡已經實錘充斥怪物，夫人本人說不定就是怪物之首，選擇鎮民這邊會更安全一些。但關於鎮民消息畢竟隻是來自卡夫一個人說辭……
他們主線任務目標是太陽，但夢境名字中又有深海……
過了今晚，第一階段主線任務就能完成了，這個時候出現這個抉擇，也許決定了他們下個階段任務難度。
玩家們麵露猶豫，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有人求助地看向了雷英哲：“雷哥，你怎麼看？”
雷英哲笑著道：“我從卡夫這裡得到消息之後也覺得很糾結，但是這種級彆發信息得分享給大家，所以勸卡夫過來。”
卡夫輕輕“哼”了一聲。
“我個人覺得……應該加入鎮民這邊。”雷英哲稍微模糊了一下說辭，“畢竟我們目是讓索拉瑞小鎮鎮民重新沐浴陽光。”
他在“鎮民”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玩家們如夢初醒。
他們剛進夢境就被牽引到了索拉瑞莊園，之後一係列事情都是在莊園發生，竟然下意識忽略了主線任務要求是讓“鎮民”重見太陽。
當即就有為數不少人選擇加入鎮民派；還有一些人是覺得如果他們選擇索拉瑞夫人這邊，後麵說不定要和雷英哲他們競爭……誰願意跟排位大佬作對呢？所以他們也選擇了鎮民派。
剩下一部分人則依然在猶豫。
雷英哲見狀笑道：“選擇哪邊都是大家自由，我覺得最後應該都是殊途同歸，不用擔心，我們依然是一個群體。”
隱含意思就是說不會因為陣營不同影響玩家們之間合作。
還在猶豫人鬆了口氣，有人道：“我還是覺得夫人這邊信息量更大一些。”
卡夫臭著臉不說話。
雷英哲環視一圈，目光落在殷流明身上，笑道：“這位朋友呢？”
米安培吃驚地睜大眼睛，想不到為什麼排位大佬會特意關照殷流明。
殷流明淡淡地道：“我選擇索拉瑞夫人。”
雷英哲並不意外，露出笑容：“那祝你好運。”
他目光落在了殷流明周圍人身上。
司和剛才已經考慮清楚：“我選鎮民。”
出乎意料，司誠不假思索地道：“我選夫人。”
司和吃驚地看著他：“小誠？”
“我覺得夫人這邊才是破關關鍵。”司誠道，“你選你，又不衝突。”
司和沉默了一會，才歎口氣：“那我跟你一起吧。”
司誠皺眉，但在外人麵前還是忍著沒有抱怨。
米安培也和殷流明做出了一樣選擇。
出乎意料是遲夕竟然選擇了鎮民那邊。
米安培不可置信地看著遲夕：“小遲，你要背叛我們了嗎？”
遲夕臉色漲紅：“你胡說什麼！”
他下意識看向了殷流明，眼神裡有些惶恐和擔憂。
遲夕低下聲音：“殷哥，我隻是覺得……第一個夢境就遇到你是我幸運，但我不能一直在你庇護下闖關夢魘遊戲。”
現在他遇到事情已經下意識會選擇求助殷流明，然而他又不能給殷流明同樣分量幫助。
雖然米安培看起來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昨晚出事之後米安培立刻就帶著鐵棍衝了出去，而他自己反應過來時候已經被女仆們攔在房間裡了。
他不想一直做依賴彆人弱者。所以也想離開殷流明嘗試自己探索。
殷流明安撫性拍拍他肩膀，理解地笑笑：“不用顧慮我，你是為了自己而闖關夢魘遊戲。”
遲夕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角。
這時差不多所有玩家都已經做出了選擇，大部分人都跟著雷英哲選擇了鎮民派，隻有少部分人選擇索拉瑞夫人。
提燈人卡夫對這個結果也還滿意，隻是有些敵視地看了選擇夫人那邊人一眼，然後給鎮民派每個人發了一個小掛飾。
遲夕拿到手之後給殷流明看了眼，是一塊雕刻成翹尾巴魚木雕，用粗糙麻繩綁著。
卡夫道：“戴上這個裝飾，晚上就不用擔心出事了。”
選擇鎮民派玩家們頓時眼前一亮，內心慶幸自己選對了人。
選擇夫人玩家則如喪考妣，還有幾個後悔，湊過去問卡夫可不可以再給一次機會。
卡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們。
遲夕擔憂地看著殷流明：“殷哥……”
他想了想，下定決心把手裡掛飾遞過來，“這個你拿著。”
殷流明眼神微暖：“不用。”
“可是……”
“我今晚要出去。”
遲夕傻了一下。
旁邊其他玩家也傻了。
呆在房間裡可能會出事，那麼隻要不回房間就不會有問題？！
……
當天晚上熄燈之後，女仆推著清潔車再度出現在走廊中。
這次她目標非常明確，毫不遲疑地奔著7號房去，僵硬眼球裡充斥著快意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