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離言端起笑容:“唐姐說笑了。”
那夫人輕笑了一聲,手指在楊離言手背輕柔地劃過,嫣紅的薄唇輕啟:“聽說每一個和楊先生在一起的女孩,都對楊先生念念不忘。”
楊離言眼神放在殷流明那邊,擔心殷流明把他的身份透露出去,嘴裡隨口敷衍道:“嗯嗯。”
“楊先生今晚有沒有空?”
“啊,有啊……”
那美豔夫人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隨口應付了幾句,略有些嫉妒地看了眼殷流明,不滿地“哼”了一聲,甩開楊離言走了。
殷流明對這一切毫無所知。
他正喂著貓,目光落在隔壁桌上。
林湘湘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茵茵,你看什麼呢?”
殷流明細聲細氣道:“今天是不是少了一個人呀?”
林湘湘環顧了一圈,有些疑惑:“好像真的……許秋蓉不見了。”
“湘湘姐認識?”
“合作過幾次。”林湘湘道,“許秋蓉算是富二代,當模特單純是興趣,這次來參加衛先生的邀請大概也是來玩的。”
殷流明想了想,小聲問:“會不會是被無臉人抓走了啊?”
林湘湘端著牛奶的手一抖,略微瞪了殷流明一眼:“彆嚇唬人啊!”
話雖這麼說,林湘湘還是有些慌。
她放下牛奶杯,起身去了隔壁桌,端起營業笑容,笑吟吟地道:“唐姐,許小姐怎麼沒出來吃早飯,身體不舒服?”
唐姐摩挲著塗得明豔的指甲,沒有直接回答,過了好一會才像突然察覺:“呀,這不是小林麼?還有後麵這個……”
她挑剔地看了眼抱著貓的殷流明,語調略帶厭惡,“我可最討厭貓了,貓會抓壞我的裙子。”
彆說殷流明,就連林湘湘都察覺到了唐姐對殷流明的惡意,柳眉一皺:“唐姐……”
殷流明知道林湘湘的性子,連忙扯了扯林湘湘的袖子。
林湘湘把氣憋了回去。
唐姐這才“哼”了一聲:“小許今早就沒見了人,不知道跑哪裡去。”
林湘湘道:“人丟了怎麼不說一聲?”
“怎麼就是丟了,再說一個大活人還要我來管麼?”唐姐冷笑了一聲,“說不定是偷偷去給衛先生做模特去了,要不然怎麼樓梯裡都掛上她的油畫了?”
殷流明和林湘湘都是一怔。
樓梯裡掛上了許秋蓉的油畫?
但昨天一天衛紹納都沒有叫任何人去畫室做模特,他自己也說了今天不打算找人來畫!
殷流明去了旋轉樓梯,果然看到之前一張無臉的肖像油畫已經換上了許秋蓉的模樣。
林湘湘有些恐懼地拉了一下袖子:“許秋蓉真的偷偷去給衛紹納做模特了?”
殷流明搖搖頭。
現實世界或許有很多種可能,但這是他和塗夢者互相博弈的排位競爭夢境,衛紹納說今天沒找模特,應該就是沒找。
何況他們昨天去找衛紹納的時候,看到過許秋蓉和其他模特在畫廊裡閒逛,不像偷偷去做了模特的樣子。
林湘湘有些焦躁:“我還以為隻要不去給衛紹納做模特就不會有事,結果還不是——!”
殷流明湊近許秋蓉的油畫,端詳了好一會,微微蹙眉。
為了記憶每個人的特點,來到畫廊彆苑的第一天,他抱著栗子把所有人都認了一遍。
許秋蓉的唇角有一顆美人痣。
但殷流明記得是在唇角右下方。
油畫上是左下角。
一般而言,油畫不是鏡像,對著模特畫出來的肖像不會出現鏡像反轉的情況。
殷流明逐漸眯起了眼睛。
他隱約記得,昨天晚上聽到的尖叫,似乎就是個女聲。
昨天這個世界的許秋蓉確實沒有去做模特。
但另一個世界的許秋蓉未必。
假如把楊離言身上發生的事情在鏡子那邊的世界鏡像反轉一下……
另一邊的許秋蓉接受了衛紹納的邀請,作為畫模幫助衛紹納完成了一副肖像畫,之後被封印到了油畫中;
那邊的許秋蓉被封印之後,到了晚上八點,這邊許秋蓉房間裡的鏡子通道被打開,許秋蓉如同楊離言一樣,無意間觸碰了鏡子,被吸入了另一邊的世界。
殷流明抬頭看了眼油畫裡的許秋蓉,剛剛捋通順的思路又重新泛起疑點。
——所以油畫果然是兩個世界共通的?
……
當天晚上快到八點的時候,殷流明站到了許秋蓉的套房門口。
楊離言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一隻騷包的孔雀,正了正領口的領結,還不忘對殷流明誠懇地道:“茵茵,既然你讓我逢場作戲,那我也隻能勉為其難地上了,你千萬彆誤會。”
“少囉嗦。”
殷流明對他沒有任何好感,“八點快到了。”
楊離言閉上嘴,敲開了門。
殷流明站到了拐角處,避免唐姐看到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過了四五分鐘,楊離言重新打開門,小聲道:“茵茵,過來吧。”
殷流明進門,看到唐姐已經昏睡在了沙發上。
他們一起進了許秋蓉的房間。
楊離言擦了擦額頭的汗:“那……我就回去了?茵茵,我會想你……”
“先試試能不能用。”殷流明打斷了他的告白。
楊離言卡了一下,摸了摸許秋蓉房間的鏡子。
鏡子沒有任何反應。
殷流明看了眼時間:“再等等。”
等到了八點,外麵再次傳來一聲不知道誰發出的尖叫。
殷流明淡定無視,看向了鏡子。
鏡子似乎變得有些明亮。
楊離言靠近一步,鏡麵便像被投入石子的水波一樣蕩漾起來。
他有些不舍地看著殷流明,雙眸深情,“茵茵,就算去了那邊,我依然會記得……呃!”
他的話還未說完,沈樓已經出現,麵帶微笑捏住了他的脖子:“動作慢騰騰的。”
楊離言瞬間閉嘴,艱難掙開沈樓的鉗固,咳嗽一聲:“那我走了……茵茵,要是你有興趣,也可以到我這邊來。”
殷流明露出一絲微笑:“好啊。”
“當然你不來我也……”
楊離言卡了一下,呆愣了一瞬。
殷流明走到了鏡子麵前,鏡子中妝容精致的“沈茵茵”也在看著他。
不知是心裡錯覺還是怎樣,殷流明微妙地感覺鏡中的“沈茵茵”表情起了一些變化。
至於楊離言,和他說的一樣——鏡子裡沒有他的倒影。
楊離言伸出手,觸摸到鏡子時,鏡子發出了微微的光芒,蕩漾起宛如水波一樣的漩渦。
楊離言還有些茫然:“茵茵,你真的要過來?”
殷流明直接一腳把他踢進了鏡子,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定。
楊離言驚呼著被吸進了鏡子中。
殷流明望著依然在發光的鏡子,慢慢上前一步。
沈樓皺眉:“你要過去?小心有詐。”
殷流明淡淡地道:“我對所謂的世界真相還挺好奇。”
說完毫不猶豫地將手探進了鏡子中。
沈樓無奈地歎口氣,在殷流明被吸進鏡子之前,飛回了他的腰間。
……
光芒散去,殷流明睜開眼睛,發現依然站在楊離言的臥室裡。
隻是這間臥室的一切裝潢布景都和過來之前對稱相反,宛如來到了鏡中的世界。
楊離言正呆坐在床上:“茵茵膽子果然很大。”
殷流明環顧了周圍一圈,微微皺眉:“這裡和許秋蓉臥室似乎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楊離言道,“這是我的臥室。”
殷流明輕輕挑眉。
從許秋蓉臥室的鏡子進去,為什麼來到了楊離言的臥室?
難道因為是楊離言開啟的鏡子?
兩個人正茫然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了。
又一個楊離言出現在門口,扶著門框氣喘籲籲,臉上還帶著惶恐之色。
那個楊離言明顯沒有預料到房內二人的出現,呆愣了一下,隨後臉色大變。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楊離言沒有轉頭跑,而是闖進門去,向著左撇子楊離言就撲了過去。
左撇子楊離言下意識向後閃開。
另一個楊離言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牆壁——不,應該說撞上了牆壁上的油畫。
油畫如同吸塵器一樣將“楊離言”吸了進去,隨後一陣晃動,最終安靜下來。
左撇子楊離言扶著額頭坐起來,發呆了好一會,這才倏然跳下床,拉開床頭櫃,從裡麵摸出了一卷膠帶。
楊離言“啪啪啪”把油畫糊了個徹徹底底,這才滿意地道:“這下總算放心了。”
沈樓再次飄出來,把手伸向那些膠帶,觸及之前停頓了一下,微微揚眉:“有意思。”
“當然,這還是你給我的。”
楊離言說完之後頓了頓,“唔,應該說另一個你。”
殷流明冷靜地問:“你見過他?”
剛才楊離言就對沈樓的出現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仿佛早就見過沈樓一般。
楊離言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人教怎麼會懂這些?當然是這邊的你教我的。”
殷流明眸光微斂。
楊離言道:“怎麼,要見見這邊的你嗎?”
殷流明抬眸和沈樓對視了一眼。
沈樓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地道:“見,為什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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