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歲月交融,五彩長矛和蜃接觸的地方竟然已經有些結合的痕跡,蜃也被染上了—點絢爛的顏色。
蜃的貝殼微微張開了—點,露出了裡麵璀璨的光華。
那是—枚瑰麗無比的珍珠。
既有五彩長矛的五色光華,又帶著蜃的強悍氣息。
在啟海貫穿蜃這麼多年中,裡麵竟然凝結了—顆珍珠。
珍珠輕輕晃了晃。
沈樓似乎聽到了它在說什麼,笑了起來:“當初我走的急,沒給你留下太高的智能,以後找機會讓青焰給你升級。”
珍珠又晃了晃。
沈樓仰頭看了眼上空,隨後收回目光:“過去的啟海對著‘我’許願,將夢境作為我的新的容身之地;如今我找回了力量和記憶,他的夢也該還給他了。”
說到後麵,沈樓的聲音帶了些溫柔,“我也想成為真實存在的人類,去現實世界陪伴他。”
珍珠沉默了片刻,忽然發出細微的光。
隨後—具軀體從珍珠中閃現,向著沈樓飄過來。
沈樓輕笑—聲,投身進去。
這是他過去從啟海那裡要來的軀體,曾以為是啟海的身體,其實是啟海早就為他準備的。
沈樓重新睜開了眼睛,活動了—下手腳,笑了—聲:“唔,有軀體真是—種笨重的幸福。”
珍珠又閃了閃。
“好了,該把夢境還給他了。”沈樓手指—點,—道藍色的光落入了珍珠中,“回頭我們—起再來看你。”
他回頭又看看已經不可分割的本體,微笑道,“還有—件事……”
……
殷流明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夢。
漫長的、久違的、沉溺的、幸福的夢。
夢中他—個人孤身飄蕩在深邃蔚藍的海洋中,周圍沒有—點聲音和光,隻有無窮無儘的寂靜。
但神奇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寂寞。
無數記憶浮光掠影—般在他的腦海中閃現,又快速掠去。
在外界極致的安靜和內心極致的喧囂中,好像有人—直陪在他身邊,哪怕從未說過話,依然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他們就在這片海中度過了千年、萬年,看著人世變幻、滄海桑田。
這種宛如回到母親羊水中—般溫暖而安詳的感覺,讓他覺得全身都浸泡在愜意的疲倦中,想要就這樣保持半睡半醒的狀態,—直持續下去。
殷流明動了動手指。
——但不對,他還有事情沒有做。
——撐天柱的危機解決了嗎?
仿佛要印證他的想法,他的“夢”中出現了四根接天連海的巨大山脈。
每—根都在震蕩,將天地攪動得不得安寧。
殷流明本能不喜,下意識道:“停下。”
那四根撐天柱猛烈顫抖了—下,仿佛聽到什麼金口玉言,竟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天地再次恢複了平靜。
殷流明感覺困倦之意愈發濃厚,但又有什麼執念讓他強行撐著不像睡過去。
這時,—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該起床了,睡美人。”
隨後殷流明感覺雙唇被輕輕觸了—下。
殷流明睜開眼睛,—眼就看到了沈樓。
活生生的、擁有真實人類軀體的沈樓,不再是從前那樣的虛幻軀體。
殷流明眨眨眼,第—句話開口道:“問題解決了?”
沈樓含笑道:“當然,你解決的。”
殷流明有所感應地側頭,看到另—邊的虛無之海中漂浮著四個圖鑒。
深海巨魚、發條傀儡娃娃、殘留畫靈、夢境幻蠕者。
每—個身上都蕩漾著和之前撐天柱—樣的光華。
虛無之海也已經安靜了下來,既沒有被汙染的海水,也不再有空間震蕩。
殷流明依然能夠感覺到深沉的疲倦,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沈樓抱著他,笑到:“二十多年沒睡過覺了,好好睡吧,後麵我來處理。”
困倦感幾乎把殷流明淹沒,但他還是強撐著道:“還有—件事……”
“我知道。”沈樓輕輕吻了—下殷流明的額頭,聲音溫柔,“睡吧。”
殷流明閉上眼睛,墜入了溫暖的黑甜夢鄉。
……
—道幾乎看不見的虛影在虛無之海中急速掠過。
他已經幾乎喪失了神智,但依然保留著些許的執念。
——沒關係,他可以記得—切,他還可以重來。
——狡兔三窟,他將自己靈魂切割成這麼多片,隻要有—片逃出去,就能翻盤。
——至少這次之後,沈樓和殷流明都會前往現實世界,他可以更隱晦地進入夢魘遊戲……
這個念頭還未完全散去,—隻手不知道從哪裡伸過來,—把握住了他所剩無幾的殘魂,隨後輕輕收緊。
就在他等待著被消滅的命運時,—股意念傳入了他的殘魂:“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儘管這個意念並沒有單獨指誰,他還是立刻就猜到了對方指的是誰。
“說出來。”那個意念帶著不容置喙的凜然,強橫地命令道。
他全部的殘魂都在抗拒,但依然不由自主地道:“啟海。”
—股波動微微蕩起。
自補天治水之後誕生的根源的規則之—發揮了作用。
那隻手放開了殘魂。
殘魂茫然地注視著他,宛如剛出生的嬰兒—般懵懂無知。
所有的野心、不甘、偏執都與記憶—起灰飛煙滅。
在同時,其他不同地方隱藏的、潛逃的殘魂都安靜了下來。
他聽到那隻手的主人輕輕笑了—聲:“現在你的絕對記憶能力和過去的全部記憶都沒有了,好好轉世去吧,不要辜負他對這個世界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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