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和有些驚訝,潛意識中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仿佛第六感在暗示他停下這個話題不要繼續深入。
但出於兄長的關心,司和還是問了出來:“為什麼?”
司誠定定地看著他,語調十分平常:“我不想我們家中多出其他人,隻有我們兩個不好嗎?”
司和看著司誠眼眸中的平靜,卻如同墜入了最狂暴的海浪,背後竄起一陣冰寒。
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小誠,你以後會成家立業,咱們雖然是兄弟,也不可能一直住一起。”
“為什麼不可能?”司誠盯著司和,“我們甚至已經不能算人類了,怎麼和其他的人組成家庭?”
司和張了張嘴:“對夢魘遊戲許願的話……”
“那也隻有你能變回人類。”司誠轉過頭去看著天上的晚霞,低聲道,“我不行了。”
司和呆怔了下來。
司誠的軀體裡容納了四根撐天柱之一。
虛無之海的決戰後,四根撐天柱在殷流明的力量下徹底重歸平靜。但這不代表撐天柱已經消失——它們如同“概念”一樣的存在,一直附在四個圖鑒身上,既不會影響他們,也無法從他們之中剝離,除非他們死亡,撐天柱才會尋找下一個虛無的容器。
撐天柱的前身是神話時代不遵從現實規則的幻靈,因此容納著一根撐天柱的時候,司誠無法向夢魘遊戲許願變回人類。
司和抿了抿唇,沉默了下來。
司誠繼續看著天空,口吻漸漸涼薄了下來:“你想變回人類,就自己向夢魘遊戲許願吧。無論如何,我隻想永遠和我最重視的家人在一起,不想有其他人插足。”
說完他率先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司和看著司誠的背影,內心滿是憂慮。
或許,是因為爸媽的死亡、哥哥的死亡,讓司誠潛意識中極為害怕失去親人,才會在變成圖鑒之後對家人如此地看重。
司和找到了司誠反應如此奇怪的緣由,但依然很擔憂。
他們的本質雖然變成了幻蠕者,但其實他們可以一輩子保持著人類的姿態生活在現實中。
夢魘遊戲恢複正常之後,他們兄弟倆也回到了現實,居住在他們過去的家裡。
他們現在的狀態不需要進食,保持人類生活的習慣僅僅隻是因為他們習慣如此。
因此司和也乾脆沒有再去找工作,專心想先解決司誠難以自控的問題。
司和希望他們兄弟能夠至少偽裝成人類。
自己姑且不論,司和想要司誠能夠像一個正常的大男孩一樣,青春瀟灑,談談戀愛,結交朋友。
畢竟司誠今年也才剛成年不久。
但實際上,他重新回到現實之後,得知司誠已經從大學中退學了。
他難以理解司誠的決定,卻被司誠簡單一句“在我能夠完全控製自己的情緒之前不好過集體生活”。
但司和儘了很多努力,司誠依然日益變得偏激、固執,甚至開始有點不太聽他的話了。
……
司和找到了青焰。
青焰是夢魘遊戲最早從虛無的夢境轉變成玩家的存在,也是除了沈樓殷流明之外最了解夢魘遊戲和虛無之海的人。
本來找沈樓和殷流明或許更方便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麼,司和潛意識有點不想去看沈樓和殷流明的二人生活。
——大概是不想吃他們的狗糧吧。
青焰對司誠的問題表現得十分淡定:“這你不用太擔心,人的靈魂受經驗和記憶影響很大,純粹脫離軀體的靈魂確實很容易變得偏激,但幻靈的軀體依然是軀體,何況司誠的夢境幻蠕者完全是你為他量身定做,不會比現實的軀體差哪兒去。”
司和有些不懂:“但小誠的表現確實很令人擔憂。”
青焰委婉地道:“也許你應該從現實世界的思維方式進行考慮。”
“現實世界?”
“比如,心理問題?”青焰暗示,“類似於青春期小孩的叛逆期什麼的。”
司和茫然了好一會,突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小誠……故意的?”
“這我說不準,隻能說概率挺大。”青焰叼著棒棒糖道,“有些小孩為了引起家長的注意,就想特立獨行一點……你懂我意思吧?”
司和:“……”
他艱難地道,“小誠成年了。”
“青春叛逆期又不一定是未成年才有的。”青焰放下棒棒糖,“小孩叛逆期和家長的教育方式有很大關係,你可以反思一下自己。”
司和認真反思了一下,遲疑道:“難道小誠嫌棄我管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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