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是段家的司機,為段家服務了幾十年,是看著小少爺長大的。
段長珂從小就出類拔萃,他一直負責做他的司機,風裡來雨裡去從未有過差池,十分有職業精神。
他也知道這些人有時候會比正常人多一些癖好,這沒什麼,比起那些成天混日子的紈絝子弟,段長珂真是再優秀也沒有了。
因此他看見段長珂讓一個小明星一起坐進了他的後座時,隻驚訝了幾秒,沒怎麼往心裡去。
直到段長珂說出那句話。
老吳知道再好奇也不能偷看,隻能豎起耳朵靜觀發展。
這個男孩子上車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年輕,結果居然……未成年?
他心裡一驚,想著小段少爺怎麼能這麼糊塗,再怎麼樣,也不能找個孩子呀。
不行,造孽。
結果那個“未成年”聽見這句話明顯也愣了一下:“段總……您……”
能感受到那孩子都懵了,片刻後才試探著說:“您對著裝要求……這麼高的嗎……”
段長珂饒有興致的聲音響起來:“還好。”
逗完了,他才揚聲說:“老吳,你先送他回去。”
老吳立刻從“原來不是未成年”“原來他還有這種癖好”的想法裡立刻切回工作狀態,目不斜視地把車開到指定地點處。
小段少爺還是會玩啊。
段長珂也不再逗他,某高中男子心驚膽戰又羞又惱,心想這都被司機聽去了,果然免費的順風車坐不得。
等到了方臨家樓下,他終於瞥了段長珂一眼:“那段總,我先回去了。”
他拉開門下了車,剛要繼續走,就聽見一聲“等等”。
段長珂好像想了想,最後也從車上下來,走到方臨麵前。
“未成年。”他看著學生模樣的少年,故意又說了一聲,“拿好。”
他手裡拿著一支藥膏,放在方臨手裡。
方臨家住在老城區的角落裡,跟四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比,他家普通得像被這座快節奏城市拋下的存在。
路燈也不算太亮,方臨接過來。現在隻有兩個人,不用擔心說什麼被人聽到,方臨哎了一句,小聲說“謝謝您折騰完了未成年還願意送他回來”。
說完了這句他又覺得自己話多,歎口氣:“算了段總,您就當我沒說。”
段長珂沒跟他計較,說:“好。”
他又叫了一聲方臨的名字,等方臨疑惑地重新看過來,又問:“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方臨怔了一下,明白了段長珂的意思。
“我在附近還有一套公寓,不經常住,你要是喜歡,就先住著。”
他在手機上給方臨發了個地址和一個電話,又說:“這是老吳,也就是司機的電話,你有出行需求也可以找他,他如果自己沒空,會給你安排。”
方臨站在原地看著他。
果然,在一分鐘後,段長珂終於掏出了霸總的終極道具。
“我的副卡。”
他很乾脆地隻說了四個字。
手裡的東西輕飄飄,又沉甸甸的。
原本拿那些資源他都能麵不改色地收下,可也不知道怎麼的,當最直白的東西落在手上時,他居然覺得有些燙手。
方臨想把段長珂塞過來的卡遞回去:“段總,這個不用……”
“拿著。”
段長珂的聲音聽上去跟平日裡沒什麼兩樣,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不是你說的,上了床就算是把關係落實了嗎。”
他低頭看著方臨,對方的表情卻好像難得有點呆。
段長珂又說:“第一次包人,沒什麼經驗。”
語氣就跟當時方臨在他房間說“第一次勾引,沒什麼經驗”的語氣一樣。
聽見他這麼說,方臨終於抬起頭,沒有再把卡往段長珂那邊塞了。
“知道了。”他說。
“嗯。”段長珂點頭,“那有事再聯係吧。”
方臨“哦”了一聲。
樓道的聲控燈滅了,漆黑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走了。”
在一片融進夜色的陰影裡,他聽見段長珂低聲說。
段長珂的聲音並不大,因此連燈光也沒有驚動。
方臨下意識回過頭,隻看得見一個挺拔的背影,但四周都不真切。
他走得很乾脆,就像給他那些東西時一樣。
自己做不到鐵骨錚錚冷漠拒絕,又一無所有,就乾脆破罐子破摔、毫無廉恥心似的湊上去。
還好對方也沒拒絕。
方臨一腳驚醒樓道的燈,等對方的背影消失後也回了家。
平心而論,段長珂算是最合格優秀的金主了。
如果是情侶,在剛才這樣普通的場景裡,可能會說幾句話,吻一下,或者抱一下,算作告彆。
可他們越過了這些直接到了最後一步,在這種時候就顯得有些滑稽而尷尬。
段長珂的脾氣是不錯,但看上去也不會是一個因為某一任心血來潮的床伴就會失了方寸的人。
方臨想,這樣也對,不然就不霸總了。
——對霸總兩個字沒什麼見底卻處處把這兩個字往段長珂身上套的人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