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綜藝的運作模式是大家先聚在一起住幾天,記錄完以後交給後期剪輯,大概剪出兩到三期,後麵再根據嘉賓的時間繼續約時間錄完後續幾期。
節目組知道大家混熟了以後肯定不能這麼錄,但也沒想到能在第二天大家就開開心心一致對外了,因此上麵的任務現在看著還有點好笑。
都是些“如果兩人立場敵對那會很有看點”的細碎任務,但放到現在看隻想質疑策劃是不是編的時候隻是隨便寫寫。
比如什麼昨天對方做什麼今天就調換身份來做,比如從對方身上學一點技巧,比如暫時限製了經濟,然後給嘉賓安排了一點打工套路,讓組員之間掙到一定報酬後可以換取獎勵,諸如此類。
不過出去打工需要提前聯係節目組,而且換取的報酬都比較少,一般隻夠同組的人使用。
所以大家在沒有工作人員的屋子裡一通合計,最後達成一致——要在彆墅住五天,隻要解決了幾個人的口糧,一切就都好說了。
由於受節目組乾涉太少,嘉賓最後在這幾天還是成功將它變成了真·美食慢綜藝。
那些奇奇怪怪的、原本按照嘉賓職業安排好的打工項目基本沒用上幾個,畢竟節目組給的酬金雖然可以兌換彆墅區的三餐,但直接去買食材不香嗎?
更過分的是,因為是獨棟的關係,每棟後麵還有修剪好的樹園花圃,正好是秋天,甚至還能去收點果實來加餐。
於是節目組從一開始盯著監視器的蛋疼表情,最終變成了無欲無求的佛係麵容。
罷了,當他們看到嘉賓已經開始做蜜漬檸檬每天泡水當飲料喝,糖霜玫瑰當飯後甜點時,已經抽搐著覺得下次弄個種田綜藝也不是不可行。
當然也不是沒有小矛盾。比如兩個搞電競的孩子因為年紀不大,會因為聯機某款遊戲而吵起來,比如女明星對某些話題有不同見解時險些音調雙雙變高……但人是要吃飯的,隻要大家坐在一起吃一日三餐,最後也都愉悅解決了。
他們是不管播出後要怎麼剪的,都不笨,既然已經為了自己爽,沒按節目組走向錄了,對方肯定會從中找點衝突點燃話題製造熱度,隻要不要太過分,其實嘉賓也都能理解接受。
就這樣,大家最後權當另類休假,不緊不慢地過完了為期一周的錄製時間。
暫時結束時大家都拿回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因此孟金宇的那四個手機最終又回到了他那裡。
方臨站在山上後門等陶樂上來接自己,見孟金宇走過來,就順便跟他聊了兩句。
兩人的相處模式還是那樣,隻是揣了點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這次孟金宇也不是來跟他說秘密的,看見他正在跟陶樂發微信,走到他身邊“哎”了一聲:“終於沒攝像頭了。”
方臨好笑地說:“我看你表裡還挺如一的啊。”
孟金宇早就習慣了他這種語氣,習以為常瞪他一眼,沒反駁,倒是換了話題:“不過剛來那兩天,我差點以為你跟我一樣呢。”
方臨停下來看著他。
對方解釋道:“我沒有指其他的哦!就是覺得,一來因為沒手機拉下臉跟我借什麼的,應該是打給對象的……吧……”
他聲音到後麵缺了點底氣:“不過後麵幾天你又沒找我了,想著要是真有個女朋友什麼的,隻聯係一天剩下一周又全銷聲匿跡也不太合理,後來就沒往那邊想了。”
方臨“噢”了一聲,沒說話。
他這幾天的確跟孟金宇說的一樣。
也跟那一晚他對段長珂說的一樣。
借著自己沒拿到手機,也沒再跟孟金宇借,一次也沒有跟段長珂聯係,也未曾試圖走到對方那棟房子門口,窺探對方是否還在那裡。
他不知道段長珂什麼時候回去的,也不知道對方這些天都在乾什麼。
方臨真就把綜藝當成放鬆,反正他喜歡做飯,窩在廚房裡就可以免去做很多無謂的猜想。
那個雨夜像一扇門,而他手裡握著一大把不知名的鎖。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借著抽煙的機會與對方接觸,卻無法探究這種情愫的來源。
他手裡那些鎖都寫著名字,比如依賴,比如錯覺,比如假象,比如性丨欲。
或者聽上去虛妄無邊的愛情。
可是門隻有那一扇,那些乾擾選項卻沒有一個能讓他排除。
就像他不能分辨那一晚的雨是不是單純地被縱容,如同自己不明白段長珂的所有示好是不是都隻是無聊的心血來潮。
他想不通,找不到答案,也不敢推開那扇門。
所以他索性把所有鑰匙都扔了,扔進沒能進去的門後麵,扔進那把黑傘以外的無聊俗世裡。
在這裡他跟對方仍然是肉丨體關係,偶爾親近一點也不可恥,反正這種界限也並不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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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臨知道自己去搶對方的煙是想要吻他,又不敢真的吻他。
他恍然明白自己其實早有直覺——參加綜藝錄製前的那一晚,段長珂好幾次想要索吻,他卻寧願俯身更加賣力,也下意識地不願抬頭迎合他。
後來他的拒絕好像是把段長珂激怒了,還咬破了自己的嘴角。
所幸他聰明,勾著對方說他想要,對方的嘴唇也沒有再壓下來。
接吻是會讓人產生心動的感覺的——唇舌勾纏在一起,混著令人頭腦發昏的曖昧,攫取對方從心頭凝練出的、灼熱的氧氣。
所以偶爾撒撒嬌搶個煙抽就好了,方臨想。
性不一定能讓人產生愛的錯覺,但接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