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著方臨的頭發把他拉向自己,又捏著他的脖頸將他按回床裡,一下一下發狠地釘進去。
他覺察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失控,他開始感覺到不安,感覺到驚懼,然後在**與掙紮的交界裡,低頭看著被自己弄得沾滿痕跡的方臨。
太聽話了,聽話得讓自己心神惴惴,聽話得想要捏著他的喉嚨質問他,尋求一個答案。
你對其他人也會這麼主動嗎?
你這副樣子又有誰見過嗎?
以前有沒有人這樣乾過你?
方臨在他無法說出口的質問中抬起頭。
他開口,聲音清脆卻帶著惑人的甜美,像午夜裡浸潤著玫瑰花汁的小金絲雀。
而他的金絲雀扇了扇翅膀,一片柔軟的羽毛也不給他留下,對他說:
“你不關著我,我就飛走了。”
——段長珂在這句話落下後陡然醒來。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沒能分清夢境和現實,迷蒙的夜色都變得綺麗而光怪陸離,他喘著氣,某些反應還沒能消退,他自己先輕嗤了一聲。
驚訝於自己的失態,又在驚訝中冷漠自嘲。
直到現在他才聽見,原來叫醒自己的是手機振動的聲響。
來電人是方臨,現實終於重重回籠,打破了段長珂所有荒謬的、陰暗的思緒。
方臨從來沒有踏足過自己的彆墅,沒有見過裡麵的庭院,也不會嬌氣到需要自己的專車司機來接——更何況,在兩人曾經生疏的接觸裡,他還坦坦蕩蕩地說自己是第一次,又怎麼可能會有自己想要問的“其他人”。
可看著閃爍的來電人,這又像是另一個新的夢的開端了。
段長珂甚至沒敢立刻接聽,沉默片刻,在夜色裡點了一支煙。
白色的霧氣繞過他的眼睛,他盯著指間緩緩燃燒的煙草,忽然想起某個夜晚。
煙灰也曾落在過對方細膩光潔的腰窩上。
他才知道自己的**有多麼可怕。
煩悶的燥熱升上來,而他甚至不願起身去浴室衝掉。
如果自己不接會怎樣?
會不會跟自己夢裡一樣,還不等他伸出手,對方就飛走了。
電話還在執著地響著,冰冷地催促著段長珂。
似乎隻要他不按下接聽,振動就不會停。
段長珂打開手掌撐著半張臉,吸了一口煙,額前的血管還突突跳著,最終還是點了接通。
“喂,段總?”方臨的聲音好像跟夢裡有區彆,但夢境與現實交彙,段長珂仍覺得他的聲音是甜美的。
他甚至能聞到玫瑰花的馨香。
“嗯。”他本就不是習慣於情緒外露的人,穩了一下心神,淡淡應道。
但他自己都聽出來了,這一個簡單的音節裡都透著不太常見的啞。
“沒吵到你吧?”方臨語氣裡帶著點無辜,“我想著一般這個時候你應該還沒睡,所以……”
“沒有。”不過段長珂的啞和失態隻存在於剛才那個音節,此刻的他聲音又跟平時無二了,甚至還能淡定地拋一個話題,“在錄節目?”
“嗯嗯,”在段長珂看不見的地方,方臨對著安靜的河水睜眼說瞎話,“剛錄完今天的內容,大家在客棧裡一起玩兒呢。”
他身後的確是熱熱鬨鬨的客棧,不過他並沒有參與玩牌,而是捏著手機,笑著說。
不等段長珂說什麼,方臨繼續道:“關鍵還是真心話大冒險,太土了,這種過時遊戲我都好久沒碰過了……”
“所以你輸了?”順著他的話,段長珂問他。
“是啊,所以我這不是來給你打電話麼。”方臨話裡帶著點理直氣壯的狡黠,“彆生氣啦。”
段長珂不知道自己剛才難以名狀的夢境、那些不可告人的念頭,猶豫著不接電話卻又怕他不會再打來,原來隻不過是方臨輸了遊戲才如此鍥而不舍,一時間不知如何形容心頭感受,隻能順著他問:“懲罰是?”
“一個選擇是給通訊錄某一個號碼說真心話,一個選擇是他們自己挑選一個號碼做大冒險,告白,”方臨說,“真心話太羞恥,我選了大冒險。”
“所以……”段長珂才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方臨打斷。
“我喜歡你!”方臨的聲音忽然變大了一些,語速極快地說完,短促的停頓後才繼續道,“哎呀這個遊戲真的好無聊,好了好了我願賭服輸……”
段長珂心裡複雜又無奈,以為方臨是在對著其他嘉賓說話,剛要掛電話,忽然聽見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句很小聲的低語,極輕。
像夢裡那隻聲音清脆的金絲雀一樣。
“騙你的。”
這句話囫圇沒有指代,也不知是針對那句輸了被迫說出來的“我喜歡你”,還是更早之前的“我選了大冒險”。
也或許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