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想想再次醒來時,麵對的又是那一幕略顯熟悉的昏黃病房。
加濕器輕微的工作聲,還在為努力打破這份寧靜貢獻出一丁點力量。
佘想想張了張嘴,乾涸的喉嚨,還有乾燥的嘴皮。
“我又昏睡多久了。”
她的嗓音好似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隻這一張口說話,整個喉間都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
也不知道輸了多少藥液。
男人抬起頭,眸中閃著欣喜,他笑了笑,“你醒了。”
怕她醒來再次扯掉氧氣罩和輸液針。
席霽衍在打發走了黎芸後,就又回到了這間病房。
一直守在病床前。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時間,“淩晨5點18分。”
看來她昏睡的時間也不長。
上次醒過來還是大白天。
雖然不長,但也已經超出了讀檔回溯的72小時時限了。
佘想想沒有其他想法。
在改變計劃時,她就已經料到了這個局麵。
見她沉默,雙眼有些無神沒有焦距的望著天花板。
席霽衍的心跟著一揪。
他用著輕盈誘哄的語氣,“想想,我們不鬨了好麼?”
“我會讓你活著。”
“你不要鬨了,好不好?”
“我不會再囚禁你,你想要自由,我都給你。”
佘想想側了側頭,有些茫然又莫名的看著他。
這...是席霽衍?
是了,也是他。
席霽衍正常的時候,什麼樣的情話都能對【她】說。
他的眼裡隻能看到【她】。
他的柔情都隻給【她】。
她沒有說話。
有些東西,並不是能用語言來闡述就能真的一筆揭過。
本質上,她並不是【她】。
本質上,她不過是強占了【她】的軀體。
以另類方式活在這個世界的陌生人。
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全都是狗屁。
“她沒有活下去的目標,我也沒有活下去的目標。”
她的聲音很小,混合在那乾涸的沙啞中,好似行將就木。
她想念她的爸爸媽媽,想念她的朋友,想念那些無憂無慮不用時刻算計的生活。
可是,她回不去。
她再也回不去原來那個世界了。
再也無法享受到來自父母的關懷,家庭的溫情。
再也不能嬉笑著和朋友談天說地,分享吃的穿的用的。
再也...
席霽衍呼吸微窒。
他第一次聽到,她將她自己和那個主人格劃分開來。
但不管是她,還是那個主人格。
她們都失去了活下去的**了。
“你會活下去的。”
“你死了,我會讓蘇清澤給你陪葬。”
“我會讓你母親陪著你一起。”
“我會讓那些和你有接觸的人,全部下地獄。”
“你還敢死嗎?”
佘想想眼中閃過掙紮。
瘋批還是那個瘋批。
他不再阻止她。
他隻會讓那些和她有關聯的人,全部為她陪葬。
她笑了下,眼尾殷紅。
一滴淚水滑落下,“好,我活著。”
活著,等待原死亡情節點的到來。
.
養傷的這段時間,佘想想好似變了一個人。
席霽衍的感受最直觀。
她不再對他惡言咆哮,粗魯譏諷。
甚至不再動手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