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牧懌然冷淡地看他一眼,“上一個乾過類似事情的人,遭到了異常慘烈的反噬。”
“行吧,那不燒了。”柯尋攤攤手,“那我要是在它倆臉上畫個烏龜王八山羊胡什麼的呢?”
牧懌然用看智障的目光看著他:“在中國的神鬼文化裡,不論神鬼,皆不可辱。”
“那神鬼就能辱人了?”柯尋無奈。
眾人檢查過後,都沒有什麼令人振奮的發現,看了看天色,雖然灰沉陰瞈,也知道已是天大亮的時候了,就關了正房門出來,往院外走去。
柯尋想起昨晚那個老頭交待過,今天早上八點還要到他那兒去集合,就叫上了一直在院子裡待著的衛東。
一出院門就看見煎餅攤老板頹然崩潰地坐在地上,一臉的水漬,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衛東終於想起昨晚上劉宇飛跟他說過的話,過去拽了拽煎餅攤老板:“彆乾沒用的事兒了,這地方跑不出去,你往哪兒跑最終都還會回到原地來,還是跟著大家一起吧,說不定今天就能找著回去的法子了。”
煎餅攤老板失魂落魄地起身,像個木偶般跟著眾人的腳步。
柯尋問衛東:“怎麼跑都回到原地是怎麼回事?”
衛東指了指遠處灰霧蒙蒙的深處:“劉宇飛說無論往哪個方向跑,最終都會回到你起跑的原點來,這就跟一幅畫擺在你麵前,畫上的人往畫框的左邊跑,跑到框外的同時人又會出現在畫框的右邊一樣,然後又跑回到原地,你明白吧?反正你怎麼跑也跑不出畫框去。”
“……真特麼絕望。”柯尋歎氣。
“你在那屋裡都看出什麼來了?”衛東問。
柯尋簡單給他講了講,抬眼看見走在前麵的牧懌然,加快了步子追上去,並著肩問他:“小牧哥,說說看,那會兒你在那靈堂裡都發現了什麼?”
牧懌然閉了閉眼,柯尋在他冷峻如冰山的臉上硬是看出了幾絲無奈,不覺就軟了眉眼,沒有催問,就隻歪著頭看著他,靜靜地等。
牧懌然垂眸看了眼橫在麵前的這張臉,一頭亂糟糟的短發讓這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慵懶,有些不羈,可兩條張揚漂亮的眉毛下麵的一雙眼睛,又特彆的純粹和認真,黑白分明的,一睇一眄間,閃動著澄澈的光。
隻看這張臉,還真看不出這人有著一股子厚臉皮二貨的屬性。
抿了抿唇,牧懌然挪開目光,低聲開口:“那口棺材的木料,有問題。製造棺材的木料,通常多用楠木、桐木、鬆木或杉柏混合木這類木材,可靈堂裡的那口棺材,用的是純柏木,不摻雜的柏木。”
“所以?”柯尋看著他。
“在中國部分地區的喪葬文化裡,製作棺木的木料,禁用純柳木或純柏木。”牧懌然聲音低淺,“舊習相傳,柳樹因為不結籽,用它做棺材木料的話,會導致絕嗣。而如果用純柏木製棺,會遭天打。”
“天打?”柯尋揚眉,“天打雷劈?”
牧懌然微微點頭:“可以這麼說。所以,用純柳木和純柏木製棺,是一種喪葬忌諱,有相關習俗的地方,通常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柯尋轉頭看了眼已經落在遠遠後方的李家宅院:“可這家人卻犯了諱,這說明……”
“說明是故意為之,”牧懌然也目含深意地回頭看了一眼,“明知而故犯,這種作法大概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化忌諱,為詛咒。”
柯尋:“……詛咒?厲害了。這是為什麼呢?”
牧懌然垂眸,似也在思索:“哪怕是畫,內容也要符合邏輯,而如果是寫實畫的話,就更要結合實際。我們這些人,進入畫中之後,就成為了畫中角色的一員。這其中有守靈人,有砍柴者,有守糧倉的,有守庫房的,有挖土掘墳的……”
“好像少了點兒什麼。”柯尋望著走在前麵的那幾個人。
牧懌然目光微閃:“少了喪葬儀式中的第二主角。”
“誰?”柯尋看他。
牧懌然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死者家屬。”
柯尋醍醐頓醒:“對的,昨晚那院子裡除了咱們這些人之外,就沒有彆的角色了。等等,會不會死掉的那三個人就是死者的家屬?”
“不是。”牧懌然用下巴指了指走在前麵的那幾個人,“我們這些人的裝束都是一樣的,如果是死者家屬,穿的應該是重孝,或者就算不是,裝束也不會一樣。根據昨晚在那老人家裡‘被安排’的情況來看,我們這些人應該是‘村民’。”
“那為什麼要讓村民守靈?”柯尋問。
“一些人口少的村莊,一戶人家辦紅白事,全村人都要去幫忙。”牧懌然答。
柯尋就問:“難不成小牧哥你是樸實的農民兄弟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