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飛卻情緒激動:“我不同意!姓牧的想使詐,他想使詐!”
“五人同意,一人棄權,一人反對,該提議通過。”柯尋說著兩步邁過去,一拳掄在劉宇飛的臉上。
這一拳留著力,隻把劉宇飛揍得向後退了三四步,臉上掛下兩串鼻血來,並且成功地打斷了他的嘶嚎。
“開始吧。”柯尋說。
眾人不再理會被打懵了的劉宇飛,隻相互看了幾眼,醫生就問:“誰先來?”
昨夜負責挖墳的兩人中的一個,斟酌著開口:“我知道,誰都想活著出去,誰都不想成為被票選出來的那一個。人性什麼的,這種情況下就彆提了。
“我隻想說,我這個人,就是個普通老百姓,活了這麼大,沒乾過壞事,每天老老實實的過自己的日子。我妻子兩年前和我離婚了,扔下了我和孩子跑了個沒影。
“我的孩子,今年隻有三歲,我爸媽年紀大,身體不好,一年到頭有一半的時間住醫院。如果我死在這兒,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將來會怎麼樣……
“也許吃了上頓沒下頓,也許天天睜大著迷茫的眼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爸爸媽媽,還也許,病了沒人管,那麼瘦那麼小的身體,孤單可憐地蜷縮在角落裡……
“對不起……我並不想拿自己的孩子來賣慘,但我,我真的不想拋下我可憐的孩子死在這兒,我隻希望,希望一會兒你們在投票的時候,能,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處境,我,我謝謝大家了……”
這人說著話時,已經是淚流滿麵。
眾人一時無聲,過了一陣,醫生才開口:“那麼,我也來為自己說幾句吧。我是個醫生,雖然在畫裡沒有工具和藥物,但也可以在一些情況下,對傷患進行緊急救治。我不知道從這幅畫出去之後,會不會還有下一幅、下下幅,如果有,我想我的專業技能,總會有能幫助到大家的時候。希望大家一會兒投票,能考慮到我的用處,謝謝。”
負責挖墳的另一個人連忙接著醫生的話尾:“我也有用處,我也有,我是個私企老板,我有錢,隻要你們肯放我一條生路,從畫中出去之後,我贈你們每人十萬塊,我保證!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們每人寫一張十萬元的欠條!不——二十萬!我給你們每人二十萬!”
劉宇飛此時從被打懵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顧不上先找柯尋算一拳之仇,叫道:“你們不要選我,我不能死,我是京城名校的在讀博士,我是國家重點培養的人才,我對國家有用!
“你們知道現在國家的人才有多稀缺嗎?知道國家培養一個人才有多不容易嗎?這個國家需要我,社會進步也需要我,你們將來能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都需要我這樣的人才!
“優勝劣汰你們應該懂吧?不管是大到宏觀社會,還是小到像我們現在這樣的一個臨時群體,保留優秀人才,淘汰沒用的、會拖後腿的庸人,都是保證群體健康存活高效發展的最佳方法!
“所以你們不能選我,你們應該選對咱們這個群體沒有絲毫用處的人!比如他,比如他們!你們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
劉宇飛指著煎餅攤老板和柯尋衛東。
衛東十分無語:“就這素質還名校博士?假的吧?”
柯尋麵無表情:“學曆和素質之間沒有必然聯係。”
“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能有什麼優點和用處值得被留下?!”劉宇飛猙獰地瞪向兩人。
“哦,本來我沒什麼可說的,但見識過你剛才的表現之後,我忽然發現了自己的優點,”柯尋說,“至少我不會為了自己活命,就像瘋狗似的先把彆人咬死。”
話音一落,眾人的眼神頓時有了幾分帶著深思的閃爍。
牧懌然望向柯尋,目光微深。
這個小子,還真是時常會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人前所表現出的樣子,似乎總是有些散漫無謂,也總給人造成一種我行我素你奈我何的壞小子印象。
可他剛才的這句話,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透露出了一絲並不尖銳犀利,卻又能夠一擊致命的……狡黠。
是的,一擊致命。
他甚至不需要用一字半句來闡述自己值得被留下的理由,他隻需抓住人們最在意、最懼怕、最忌諱的一個點,用一個高下立判的對比,就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有了劉宇飛的自私瘋狂胡亂攀咬做對比,彆人不管怎麼選都不會選到他的頭上,因為他的下麵,還有劉宇飛墊底。
現在想來,他一開始的棄權,竟說不定也是一種鋪墊?
……他有這麼聰明嗎?
人有千麵。
這個柯尋……也許真的不該小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