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牧懌然這番話,久久處於震驚中回不過神。
沒想到這些從小在課堂上被吟詠讚美著的所謂的“美好的文字”,竟然有著這樣恐怖殘酷的本義。
“怪不得你昨晚讓我把頭藏進衣服裡……”衛東喃喃著。
“就像烏鴉分辨不出稻草人是假人還是活人一樣,我想,那種‘東西’說不定也分辨不出藏起頭和沒有頭的區彆。”牧懌然淡淡地說。
“所以那‘東西’看到地上躺著一具無頭‘屍’之後,就以為我已經死了,不會再來砍我一次頭,我也因此而逃過一命。”衛東恍然,而後好奇,“你怎麼能確定那東西不會看破我這個無頭人是假的?”
牧懌然繼續淡淡:“我並不能確定,隻是讓你試試而已,如果不管用,你也隻能死了。”
衛東:“……”
柯尋就問:“你剛才不是說,辜字的本義是砍頭或是腰斬嗎?昨晚你隻讓東子把頭藏起來了,萬一那東西其實是想把他給腰斬了呢?”
牧懌然淡淡×3:“那就怪他運氣不好,隻能死了。”
柯尋衛東:“……”合著昨晚這位大佬也根本沒什麼把握啊。
醫生卻接口:“我倒覺得,那東西看到地上有了具無頭屍之後,認為人已經死了,就不會再腰斬一次,就算它本來想著腰斬,看到地上已經有了死人,也不會再斬一次了。”
衛東張了張嘴:“怎麼感覺這‘東西’有點兒……智障?”
醫生笑了笑:“說句迷信一點的話,鬼神界與人界,本來就不同,各有各的準則,各有各的局限。”
“你一醫生竟然也信鬼神?”衛東說。
“眼下這樣的情況,由不得我不信。”醫生自嘲一笑,“不過你要是想聽科學的解釋,也不是沒有,這就相當於兩個次元的生物,三維世界的生物看不到二維世界的生物,二維世界的生物卻也隻能感受到三維世界的投影。”
“我們在一個鬼神世界裡討論科學問題這樣真的好嗎?”衛東撓頭。
柯尋心中一動,問向牧懌然:“那咱倆這個‘央’字的造字本義又是什麼?”
牧懌然:“絞刑。”
柯尋摸了摸脖子,又指向馬振華和張懋林:“他們倆布條上的‘歹’字呢?”
牧懌然聲音有些陰森:“剔肉酷刑。”
馬振華和張懋林直嚇得渾身一抖,險些又癱坐到地上。
“你倆昨晚是怎麼躲過去的?”柯尋好奇。
兩人隻管搖頭,半天說不出話。
“死亡是隨機的,”牧懌然說,“並不見得所有人會同時遇到死亡危險,否則何必給我們七天的時限,進畫的第一夜就可以讓我們全軍覆沒。”
柯尋也就不再問,忽聽衛東欣喜地說:“既然破解了死亡規則,我們以後就不用怕那東西了!”
牧懌然冷冷看他:“那麼我們就會麵臨每天早上投票選一個人去死。”
衛東頓時啞口無言。
“為了不當選,咱們還是努力找鈐印吧。”柯尋伸臂一搭牧懌然的肩,“關於鈐印會在什麼地方,大佬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牧懌然把他的胳膊一掌拍開:“我認為還是要從畫的內容入手。”
醫生說:“昨天沒有查完那三棵槐樹,咱們現在抓緊時間繼續吧。”
牧懌然看了眼柯尋:“對於槐樹上的鬼臉,目前都隻是猜測,我們不宜糾結於一個地方,我建議兵分三路,一路繼續檢查樹上的鬼臉,另兩路去村裡其他的地方找尋線索。”
柯尋:“同意,我和大佬檢查槐樹,你們其他人去村裡。”
牧懌然:“柯尋衛東檢查槐樹,其他人去村裡。”
柯尋:“聽你的。”
衛東:“……”
眾人不再耽誤時間,立刻分頭行動。
柯尋和衛東來到那三棵槐樹下,仰頭看了看這樹乾上的鬼臉,陰沉灰暗的天空映襯下,這千百張鬼臉愈發的猙獰突兀,從乾裂的樹乾上暴突出來,就像是要掙紮著脫離樹乾一樣。
衛東打了個寒噤:“我怎麼覺得這些臉比昨天更突出了?”
柯尋皺了皺眉:“沒錯,臉上的表情也更逼真了,我覺得沒準兒隨著一天天過去,這些臉會越來越突顯,越來越逼真,直到……”
衛東:“臥槽住嘴!你趕緊找吧,我給你放哨。”
柯尋:“放毛的哨,一起動手,抓緊時間。”
衛東沒法,隻好小心翼翼地撿起一根枯枝,像昨天那樣挨個兒捅進鬼臉的嘴裡。
“對了,我問你啊,”衛東沒話找話,給自己壯膽,“投票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棄權?我覺得劉宇飛那話挺給咱倆拉仇恨的,棄權就相當於把殺人的負擔推給彆人了,這話聽著其實也有點兒道理,這次有劉宇飛墊著,今晚要真是一個沒死,我覺得明天投票的話,大家想起這個事,說不定會遷怒給咱倆。”
柯尋攀在樹上,朝下頭看了一眼:“因為大家都知道咱倆是一夥的,而咱倆又和牧懌然混在一起。牧懌然這個人,任誰看來都是個有本事的,十個人跟他混在一起,九個人都會聽他的。在彆人看來,隻要投票,咱們三個肯定會選同一個人投,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