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尋心裡受用, 但內心深處還是繃著弦兒,直到老人對616做了同樣的事情,然後慢慢離開, 才算鬆了口氣。
那老人並沒有下樓, 也不知去往何方了,或許如牧懌然所說,老人本身就是一種場。
就在柯尋準備躺下睡一覺時, 隔壁410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這一陣敲門聲十分蹊蹺,幾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緊接著,隔壁又傳來了一陣淒慘尖叫。
這尖叫聲很熟悉,似乎來自沙柳。
本來放鬆的心突然又繃緊了,柯尋輕手輕腳地來到窗邊, 卻發現410的門前沒有任何人。
緊接著隔壁又是一陣驚恐的尖叫, 沙柳和裘露的聲音此起彼伏, 屋子裡傳出各種響動,不知道兩人在裡麵遇到了什麼危險。
最後, 柯尋聽到了隔壁大窗打開的聲音,正是臨著水泥牆的那麵大窗……
天一亮, 大家衝出房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扒著欄杆俯視,看天井院子裡是不是放了蓋著白布的屍體。
柯尋巴望的第一眼,發現院子裡一切如常, 心裡一陣輕鬆卻又很快複雜起來。
牧懌然的目光卻盯著410門前晾衣繩上掛著的什麼東西——那是一個肮臟的細尼龍繩係著的塑料紅哨子。
雖然是白天, 但這個血紅的哨子卻令人徒增恐怖, 沙柳打開門出來,顯然也被這個哨子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麼回事?這一定是昨晚那個鬼留下的!”沙柳望著這個微微隨風擺動的哨子,十分避諱的遠遠繞過去,“為什麼要把哨子係在我們門口?!”
牧懌然聲音冷沉:“因為昨晚有人敲了你們的門,大概就是想把哨子留給你。”
沙柳被這個說法嚇壞了,又聽柯尋問:“昨晚你們都發生了什麼事兒?裘露呢?”
沙柳嚇了一個哆嗦:“裘露?昨晚上的敲門聲太恐怖了,好像有人進了我們屋,還碰翻了很多東西……裘露她,從四樓窗戶跳下去了……”
柯尋第一反應是衝進410,從打開的窗戶向下望,黑灰的水泥牆依然逼仄地矗立在眼前,半臂多寬的距離足以容一人跳下去,柯尋用手機照著黑洞洞的下方,卻什麼也沒看到。
“昨晚有人進入你們房間了?”牧懌然的口吻有些質問的意思。
沙柳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都發生了什麼事?裘露跳下去之後你在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沙柳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屋門前晃悠著的紅哨子,“我暈倒了,醒來天已經亮了。”
牧懌然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沙柳,沒再說什麼。
大家下樓聚集到天井院裡,衛東和朱浩文最後走下來,衛東還在那裡吐槽:“再弄個什麼大身子大臉的瞎折騰,老子跟他沒完!我說怎麼把窗簾兒給咱們摘了……”
衛東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幾人抬著一具蓋白布的屍體走進來,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一沉,秦賜問:“屍體怎麼從外麵抬進來?”
抬屍體的一人說:“屍體是在水泥牆根發現的,你們檢驗一下是不是你們的人。”
大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尤其是沙柳,遠遠的躲在遠處不敢過來。
最終秦賜掀開了白布:“是裘露。”
裘露最終還是死了。
“是摔死的?”柯尋問道。
秦賜的表情卻有些疑惑,將白布全部掀開進行整體檢查。
牧懌然也走上前去,柯尋便也跟著,大家已經經曆過太多生生死死,如今麵對屍體早已失去了之前的那種畏懼和抵觸。
裘露的表情很平和,如果不是失去了呼吸,此時就像在熟睡。
裘露的渾身都是土,整個人就像是從土裡拔出來的,衣服裡鞋子裡也都是土。
秦賜輕輕按了按裘露的下巴,發覺對方的嘴巴裡也都是土,側身觀察耳朵,耳朵裡也都是土。
這些土質十分鬆軟,裡麵還夾雜著植物的根須,偶爾還會爬出一兩隻蟲。
“難怪我們昨晚沒有聽到她跳樓的聲音,原來是整個人埋進了土裡。”柯尋的眼睛看了看躲在遠處的沙柳,目光很冷。
“行了,抬出去吧。”門房大爺的聲音響起來。
很快,裘露的屍體又被抬出了大門。
衛東看了看在場的人:“鑫淼在哪兒?”
大家這才發現,自從天亮之後,鑫淼一直未露麵。
“去402看看。”牧懌然率先上了樓,所有的人都跟上去了。
除了朱浩文和沙柳。
朱浩文的眼睛從手機上抬起來:“你怎麼不去?”
沙柳硬撐著強硬的語氣:“你不是也沒去嗎?”
朱浩文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沙柳,沒再說話,繼續低頭打遊戲。
沙柳卻轉身上了樓,步子有些急躁。
402的門一直反鎖著,叫門卻沒人答應,最終被幾人撞開了,屋子裡卻空無一人。
“鑫淼?你在嗎?”衛東叫了兩聲,沒有回應。
402的房間像之前一樣,布滿了火災後的痕跡,一張大床上,2/3的木板被燒黑,鑫淼的單人床墊就貼牆擺在最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