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衛東和苗子沛留下來守著米薇,其餘人則一起去了迷宮。
衛東本以為在大廳裡是個悠閒的差事,起碼不用鑽地道,結果卻被迫聽了兩耳朵遺言。
米薇給苗子沛交代起自己的遺言:“你就跟我媽說,我作為交換生去國外留學了,在那邊不允許視頻,以後就麻煩你模仿我跟我媽發郵件吧……反正我媽心裡也沒我,就隻有我弟,我大學兩年都沒有回家過年,她連問都沒問過……”
衛東好幾回想打斷她,想告訴她死亡事件的嚴酷性,並不是在現實中隨便編個理由就能糊弄過去的,但還是忍住了沒開口。
這樣米薇能“走”得更安心。
遺言交代了一個多小時,剩下的時間大家就開始討論畫,苗子沛說:“野獸派畫作的陰影是用各種色彩來表示的,這倒是很符合畫裡的某些設定——影子通過榨取我們的顏色來獲得某種能量,影子或許需要色彩。”
衛東覺得有道理:“咱們每天乾的活兒就是貯存漿果,其實說白了就是存儲顏色,看來顏色在畫裡的位置非常重要,”衛東說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們說如果咱們真的用木板把窗戶全都定住了,能把那個影子擋住嗎?”
苗子沛認為自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將目光看向了米薇。
米薇再次落下了眼淚:“我認為,符合死亡條件的人一定會在今晚死去,這跟窗戶沒什麼關係。不過,那些木板應該能夠遮擋住**的運輸,這樣就會避免發生辛蓓蓓和張天瑋那樣的慘劇。”
衛東雖然做著令人頭禿的美工工作,但曾經也是個美院畢業的學生呢,所以跟這兩個人倒還有些共同語言:“前幾幅畫的解決方法都跟作者的初衷和立意有很大的關係,你們說這幅畫的作者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苗子沛想了想說:“容讓是個很年輕的畫家,這兩年才嶄露頭角,靠的就是特立獨行的野獸派複興畫作,因為對野獸派的偏執崇拜,他對其他畫派都嗤之以鼻。”
衛東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那個顏色豔麗的影子:“看得出來,這個畫家很擰。——你們應該看見過《影》的原畫吧,畫上究竟都是些什麼?”
“是一些非常抽象的表達,人物有些像剪影,但卻都有著非常豔麗的身影,那些在人物旁邊勾抹的五顏六色的濃重線條,起碼我認為作者是想表達影子。”苗子沛說出自己的觀點。
“你剛才說人物像剪影?”衛東問。
“對,人物有些版畫的效果,是一種黑白花紋的圖案,或者是純黑色的人形。”苗子沛說到這裡,也似乎明白了什麼,“照這麼說,這幅畫裡麵的本體和影子等於是本末倒置了?”
米薇那無神的眼睛也漸漸有了神采:“這幅畫想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影子才應該是主人,而**卻應該是影子的附庸!”
其他兩個人點點頭,認為米薇切中了要義。
“雖然明白了這些,但咱們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呢?畫家簽名應該從什麼地方找呢?”苗子沛還是一籌莫展。
“那迷宮在畫裡又有什麼特彆意義呢?”衛東問。
“這個就說不清楚了,也許畫家比較崇拜那些古希臘文化,也許畫家是想用迷宮來表達自己的智慧——現在一些歐洲人還是喜歡紋繪迷宮圖,他們認為迷宮代表智慧。”苗子沛說。
三個人正商討著,其他成員們就回來了。
衛東急忙問:“怎麼樣?地下通道裡都有什麼?能通到城堡裡嗎?”
大家的樣子看起來都疲憊不堪,連郭麗霞都累的氣喘籲籲,也不知這個女人在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秦賜擦了把汗坐下來:“地下通道的確是通到城堡的,城堡裡的每一個建築我們都去到了,但是,那裡麵都是漆黑一片,甚至打開手機照明也看不到裡麵的任何東西。”
柯尋幾個人把找到的木板和工具暫時先放在了大廳:“目前就剩下圓形建築的最高層沒有去了。”
的確,那個圓形建築一共有六層,前三層裡麵都擺放著空玻璃罐,第四層作為紅色代表,曾經榨取過張天瑋的顏色,第五層作為藍色代表,正是存放辛蓓蓓的地方。
早晨因為辛蓓蓓斷頭事件,令大家都有些驚慌,也沒來得及去第六層打探裡麵的情況。
“這樣吧,我和懌然去六樓跑一趟,麻煩大家先把臥室的窗戶都釘上吧!”柯尋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成。
於是,柯尋和牧懌然得以“雙宿雙飛”、單獨行動了。
但這一趟行程並不讓人愉快,兩個人從四樓外麵的銅梯子攀到五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令人驚恐並疑惑的情景:那個敞開的藍色大門裡,玻璃罐裡原本有的半瓶藍色液體都消失不見了,而辛蓓蓓被的屍體卻還留在罐中。
沒有了藍色液體的遮擋,可以讓人清晰無比的看到屍體的情況——辛蓓蓓的身高大概也就剩下一米,整個人是按比例縮小的。
因為早晨的營救失敗,辛蓓蓓現在是身首異處,雖然它們被關在同一個玻璃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