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秦賜下午要進行的手術, 大家都讓秦醫生趕緊回去午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羅維不擅長說這類貼心的話,就端起檸檬水來喝, 坐在一旁的蘇本心側過臉來看了看羅維胸前的工作證:“真是奇怪, 你就這樣將它掛在胸前,這裡的本地人卻都像沒看見似的,通過這些時間的觀察,我並不覺得‘外麵的人’很常見, 起碼目前就隻見過你一個。”
“的確, 不隻是那些本地人, 也包括你們。”羅維並非開玩笑, “我說的有些話, 你們都像沒聽到。”
蘇本心像沒聽到似的, 繼續問:“能摘下來給我看看嗎?有點好奇。”
“好。”羅維摘下來給她看,上麵的“心城區域外”方型章十分醒目, 蘇本心看完正麵又看看背麵, 然後雙手還給了羅維, “我總覺得這個東西對我們一定有用處, 說不定能幫助大家最後逃離心城。”
“但願如此。”羅維淡淡一笑, 眉宇間有著些許落寞——自己說出的某些話像空氣一般消散在空氣裡,在場的所有人都充耳不聞,這裡麵還包括著自己的同伴——這件事情的恐怖程度並不亞於獸。
蘇本心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卷發劉海用手梳到腦後:“因為額頭一直有些遮著, 就想讓您再幫我看一看。”
羅維了然, 仔仔細細將對方的額頭端詳一番,並沒有發現任何紅色痕跡:“放心,額頭很乾淨,隻是……”羅維看了看對方額角接近頭發的地方有一顆黑色的痣:“這裡是有一顆痣嗎?”
蘇本心放下心,此刻笑著點頭:“是的,這個是天生的。”
“那你就不必擔心了。”
蘇本心將劉海恢複原樣:“誰知道今天還會發生怎樣的變化,獸這東西本身就是一種無常,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它上了身。”
難得這個女子以如此豁達的口吻來發牢騷。
坐在較遠處的蕭琴仙突然走過來,怒氣衝衝看著羅維:“果然你一直在欺騙!”
羅維懶得回答對方,隻是抬抬眉毛。
“我留的是蘑菇頭,根本就看不到額頭!你憑什麼說我有獸記!”蕭琴仙放大了聲音,想讓大夥評評理。
衛東:“你的在眼睛下麵,沒在腦門兒上!”——人怪養的獸也怪,連位置都和彆人不同。
“他根本看不見我腦門兒,就胡謅在眼睛下麵!”
“我看見你腦門兒了,那上麵什麼都沒有。”羅維突然說。
蕭琴仙愣了愣:“我從沒換過發型,劉海這麼厚,根本不可能看到。”
“昨晚在走廊,你把頭發弄亂了,整個劉海都被你弄到後麵。”
蕭琴仙像沒聽見似的,還在叨叨:“就知道你故弄玄虛嚇唬大家。”
羅維:“……”
……
下午四點鐘,秦賜疲憊地走出了手術室。
眾人的期待也並不像上午那樣外顯,大多是用期盼的眼神望著這位主刀醫生。
秦賜還未來得及換下手術醫生服,聲音隔過口罩傳過來,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獸在死者的心臟邊沿,重達1974克,因為獸體過於僵硬,極易碎裂,目前要將其進行軟化處理。”
大家目送著秦賜向更衣室走去,直到看不到了才慢慢收回目光。
此時最興奮的是蕭琴仙:“真不敢想象,池蕾那麼瘦,居然產出了將近4斤的獸!”——礙於趙燕寶在眼前,也不敢太大聲,隻小聲和身邊幾人分享著喜悅。
趙燕寶有些木訥地站在走廊上,剛才秦賜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字麵意思都聽明白了,但卻像理解障礙似的,怎麼都想不透。
趙燕寶快走兩步,向前麵拐彎處的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的門反鎖著,趙燕寶敲了敲門:“秦醫生,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獸?”
裡麵的人似乎沒有聽到。
趙燕寶就繼續隔著門問:“你剛才說那個獸很僵硬,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明明智淳的獸是很軟的……她的為什麼會那麼硬?那個……獸,是什麼形狀的?”
“秦醫生今天做了兩台手術,很累了,一會兒總要公布答案的。”蘇本心來到了趙燕寶身後。
趙燕寶回頭看看蘇本心,沒再說什麼,將目光投向了走廊窗玻璃外——自午後起,這個城市就陰雲密布,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雨。
趙燕寶咬了咬嘴唇,突然回過身來又開始敲秦賜的門:“怎麼會剝離出那麼大的獸?我就想知道池蕾這些年心裡到底有著多大的負擔!那個獸是個什麼樣子啊?”
門突然開了,已經換回白色醫生服的秦賜站在門口:“是個女體。”